顾澹找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托着腮帮子想他近来是倒了血霉,才刚出石龙寨山贼的龙潭,又入兵痞的虎穴。
这帮士兵抓他来,肯定不是用来折磨,多半是让他干苦力活,杂务,像个奴隶那样。
顾澹此时心里不再慌乱,只是很想家,想他和武铁匠的那个家。
干净舒适的床被,热乎乎的饭菜,还有熟悉亲近的人。
要是没被这帮人抓走,他本该吃着自己爱吃的莲子粥,在桑树下和武铁匠闲聊,顺便撸会猫,然后到月上树梢时,他和武铁匠回屋入睡。
明明是那么日常的情景,在此时此刻下回想起来,别具美好的意味。
房间外不时有人经过,也能听到有人在外头说话的声音,顾澹想,不知道他的室友是怎样的人?睡在这种地方,多半也是被抓来的逃户或者服劳役的犯人吧。
夜深,顾澹终于听到房门开锁的声响,他警惕着看向木门。木门启开,进来两个衣衫褴褛,头发剃短的男子,这两人看到顾澹竟然一点表情也没有。
他们麻木地找到各自的床位,躺下就要睡。
顾澹看见其中一位面相较和善,他试着跟那人攀谈:“大兄弟,我是刚来的,哪里有水喝?我好渴。”
“你忍着,明日就有水喝。”那人没有表情,说话也不带情绪,整个麻木不仁。
顾澹舔舔干裂的嘴唇,他回到适才坐的角落,缩在那里睡去。
窄小房间里,那两人头并脚睡,竟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