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月一把抓住他手上的手,放在眼前。
当下,纯白的纱布早被血液染红,上头还带着星点的食物残渣,一看便知不是谢翊伤口流出的血。
泪水倏地从眼眶里逼了出来,即便事实摆在面前,她却还不甘心地在那儿问:“这是你的血还是他的?”
谢翊不想骗她,紧抿着唇,没答。
她取了剪子,飞快剪去纱布,露出他的伤口。
他手心伤口已在愈合,虽仍有血珠冒出,但绝不至于弄脏一手。
老天爷给闻月,下了一个她不想承认的笃定答案。
病患的血,流到了谢翊的伤口上。
一滴滚烫的泪,浇在了谢翊的手心里。
灼热得,让谢翊心惊。
这种场面不是他想要的。
可比起让闻月深陷被感染的风险,他宁可这样。
因为这样,他安心更多。
另一头,那妇人还在歇斯底里地哭喊:“大夫,求求你快救救我丈夫!”
谢翊随意取了张纱布,擦了擦手。
眼见闻月根本没动静,他晃了晃她的肩膀,安慰她:“阿月,不用管我,我没事的。”
她睁着一双如兔子般通红的眼,咬着唇道:“怎么可能没事?!”
谢翊拍拍她的肩膀,叫她安心:“这瘟疫最伤不得的,就是我这种身强力壮的,我带病打仗多年,不知受了多少伤,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那么多年我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一定可以的。”
闻月攥着拳,不说话。
见状,谢翊将手撑作喇叭状,伏在她耳边:“我昨夜已派人通知罗宏,去寻那名唤作陈良山的御医。如今距离御医到来,最多只剩五日了。即便我是运气坏,染了病,以我这身子骨,也定能熬过这五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