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殿外有极细的雪簌簌的落着,玄衣一身朱红色的官服,衬上他漆黑的头发、琉璃色的眼睛,我忽然就有错觉,这个人就会这么静默的,在极细的雪中,凝结成一尊温润的玉像。
我不知自己为何有这样的联想,只立刻慌乱了起来,便立刻像个孩子一样扑了过去,挂在他脖子上。
我想,若是别人,这个时候一定会连叹带笑,说陛下,你怎么忽然孩子气,但是玄衣不同,他轻轻顺了一下我的后颈,温和的声音从我耳边拂过,他道,子垣,你怎么了?
我在他肩颈之间含含糊糊的道,有些冷,他哦了一声,就带着我到内室,小心的把门拉上,我再没借口,才悻悻的从他怀里下来,坐回榻上,和他议事。
过了片刻,有内侍通报,说是李度到了,我略略颔首,玄衣起身,肃立一边,看得我心里又是疼又是骄傲。
以他血统,他本不用对一个侍郎起身肃立,但是他一点都没有恃宠而骄,又令我觉得骄傲。
李度进来,分别见礼,我便命他坐下,也不是什么公事,就是闲聊。
玄衣沉稳大气,又本性正直,说开话之后,李度对他很有好感,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也略有笑意。
快到下午,皇后那边遣人送来了茶点,我之前就和她说过我的想法,于是她赐给玄衣的那份,就分外丰厚,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一顿尽欢。
从此,李度和玄衣便就此成了朋友。
他们两人,其实从本质上,都是清澈通透,只不过一个绝不苟且,一个宽容温和。
玄衣任职功曹,这次上京本也有交割事宜,便干脆等李度办完调任等手续,在正月十八一起离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