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也没有虫鸣鸟叫,只有海浪拍冲击桥墩的倦响,声声缓缓传得很远。
亲吻着子都唇瓣时,雪兰音乐听见了飞行器引擎的轰鸣声,远远地传来,似乎与这里毫无干系,但很快又听见了脚步声,一路跑下台阶,踏上了吱呀作响的栈桥。
意识到发生什么时,雪兰脑中一瞬间闪过了可怕的想象 子都漂亮的头颅像高斯飞行器的引擎一般轰然爆炸,血肉四溅。
几乎是一瞬间,他从腰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半自动手枪M1911,拨开保险,将子都挡在了身后。没有任何犹豫举枪瞄准,隔着数米距离,朝着怔忡静立的军官开了枪。
没想要击中对方,只是想打断他使用灵能。
这种距离的闪躲对那人来说不费吹灰之力,甚至不需要借助灵能,侧步便可躲开 正是因为如此,雪兰连开了三枪,以保万无一失。
枪声响彻夜空,一眨眼穿破空气,连续没入了胸口。
没有闪躲,也没有喊痛,身量高挑的军官身子晃了晃,像任何一个中枪的普通人一样,无声息地倒下,安静地没入了光照不到的阴影中。
雪兰目光发窒地看着那道影子,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我们得走了,”手被用力握紧了,对方手温很高,烫得要灼伤皮肤,“他身上有植入体征检测装备,军部会迅速派人来。”
手指发僵地握着枪,动弹不得,雪兰失神地被子都拽着向栈台处跑。
他被拉去了栈台底端,这里寂静黑冷,贴着海崖峭壁,冷风直往领子里钻。
子都单手抓着他,另一手掏出手电,向着模糊黑漆的海面打出暗码,不多时远处海面上隐隐绰绰出现一盏灯,是迅速驶来的一艘汽船。
扳开他冻硬的手指,子都将枪收走,子弹退膛后装好,看向他的脸时,蓦地静住了。
脸上一片冰凉,在海风中冻僵失去了知觉,他感觉不到悲伤,只想把一切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苦肉计?障眼法?这是真实还是梦
他听见自己声音镇静地对子都说:“你先上船,我回去看一眼,马上就来。”
肩膀被一把握紧,对方声音发沉,“警察、救护车、军部都会马上赶来,你想被抓个现行?”
这话对雪兰来说毫无意义,肩上被抓紧的力道也无法令他生出紧迫。他在那双手掌间摇头,身体抖得厉害,声音却平得没有情绪,“不,我好像打中他心脏了。”
此话一出,世界轰然坍塌,一切都可怕得有了真实感。不再去管子都说什么,他推搡着对方的手,用力挣开桎梏,转身跌撞着向着光明处跑去。
“雪兰 ”
身后有人在大喊他的名字,喊声化散在耳畔呼呼作响的海风中,无法让他停留半步。
眼中只有远处埋没在黑暗中的身影,他仓惶地奔跑过去,看见了周遭被血染红的栈木,和失去动静的人。
血液顺着栈桥木板的缝隙向下滴落在黑漆的海水中,胸口的三个枪洞狰狞可怖,他失声跪倒,唇瓣翕合喊出一个名字
“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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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晏南从办公室走出时,红丝绒的沙发上只剩下一枚做旧的戒指,跟他左手指根的同款同式。
拾起戒指时并不觉得痛苦,也没有愤怒,只有知觉一点点从戒指空荡的圆中流走,逐渐要将他变成一具空壳。
肩膀被按紧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刺破空洞传入了他耳中 “快去调监控,有人绑架了军团长的未婚夫!”
“绑架”?
这个字眼唤回了他的意识,对方说得没错,的确有这个可能。他还不能倒下,还不是放弃的时候,要镇定地快速行动,雪兰也许正在等待他的救援。
在部长的帮助下,事情很快水落石出。从犯事的总统秘书口中得到两人去向,再到追去,一路上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去思考任何事,先赶到再做打算。
飞行器狂飙抵达,他跑下台阶上至栈桥,看向了远端。
脚步缓下停住,不需要询问,眼前的画面已将一切做出解释 不是绑架,是逃离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