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多女生没有时间去洗澡,就每天中午在水池接点水,把头发洗一洗。
虽然山上的水凉,但中午太阳暴晒的时候,却是难得温暖一些的时候,即便只是一些,也足够勉强了。
“不行,女孩子怎么能用凉水洗头。”司煦坚决的否定了。
他妹妹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全家所有人的心头肉,什么时候都不能委屈自己。
而且还有他在呢。
“又没有什么关系,好多姐姐都洗了。”童安鱼继续给司煦喂水,堵住他的嘴。
司煦喝了几大口,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嘴里没什么味道,喝水都觉得苦涩。
“别人洗,你不许洗。”司煦睁开眼睛,水润的瞳仁警告似的望着童安鱼,似乎她有这个念头都不应该。
“好好好,那你先睡会儿,我去跟你走走门路。”童安鱼敷衍道。
门路?
司煦没有什么精力多想,他的头一涨一涨的疼,恨不得赶紧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童安鱼也没给他机会多想,飞快的从宿舍里跑了出去。
她一向脑子比较灵活,也十分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她先去找了跟自己关系最好的那个教官,是这里最年长的,也是所有教官的队长。
队长家里也有一个跟童安鱼差不多大的姑娘,所以对她格外的照顾,看见她就像看见自己女儿似的。
童安鱼酝酿了半晌,挤了挤眼睛,哼哼唧唧的朝队长走了过去。
到了面前,嘴巴一瞥,没说什么话,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怎么了?”队长吃了一惊,赶紧蹲下身把童安鱼揽在了怀里。
童安鱼抽泣了两声,抬起袖子就要擦眼睛。
“哎,这衣服多脏啊。”队长还从兜里掏出一包相印纸巾,抽出来给童安鱼擦眼睛。
“我哥哥生病了。”童安鱼无助的望着队长,睫毛上挂的全是泪花。
“生病了?看医生了么?”队长知道她有个哥哥,但是谁还真对不上号,因为整个高中队伍那么多个学生,最突出的,也就童安鱼一个人。
“吃了药,但吃不下去东西。”童安鱼解释道。
队长一听吃了药,多少就放心了,他们都是从部队里面历练出来的,小病小灾的其实不怎么在意。
“都是因为我,他一直洗冷水澡,让我洗热水,然后就生病了。”童安鱼指责的低下头,豆大的泪花直接滚到地上。
“一直洗冷水澡啊!”队长也觉得吃惊,但心里又觉得,这哥哥真是不错,起码对童安鱼是照顾的无微不至了。
“可不可以让哥哥去好一点的房间养病,屋里太潮了被子也好久没洗了,我妈妈就是做医生的,我知道这样不好。”童安鱼眨巴着眼睛,哀求的望着队长。
她的要求其实是不合规矩的。
基地里面,只有带队老师和教官住的还不错,所有学生的住宿环境都一样的凄惨,还没听说谁可以调宿舍的。
队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暂时让他到我那屋吧,主要是基底没有医务室,怕他真出什么事儿赶到市里也麻烦。”
其实多半是看在童安鱼的面子上。
一个普通感冒而已,怎么也挺过三天了,但是童安鱼那样的眼神,还真没有多少长辈能拒绝的了,她太会了。
就这样,司煦最后三天的日子,简直是从地狱直接飞升到了天堂,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还有双人间住。
一晃就把军训生涯给熬过去了。
军训结束那天,司湛开车接他们俩回家,童淼把他们穿脏的衣服送去洗了,那些军训服还有一些家里淘汰的小了的衣服,她都捐给了温暖冬衣的组织。
晚上带着俩孩子去看电影。
吃饭的时候,童淼摸了摸儿子的脸,感叹道:“是不是瘦了,感觉小煦瘦了好多,安鱼倒是还好。”
她还不知道司煦病了两天的事。
司煦已经发育了,身形也逐渐变得更有男人味,一瘦下来,脸上的棱角分明,倒是少了几分温和的秀气。
“是瘦了,军训太累了么?”司湛一边给俩孩子倒饮料一边偷眼打量司煦。
童安鱼跟司煦保证过,不提生病的事儿,所以这时候只能默默的举起杯子,一边喝饮料一边眨眼。
“没什么,瘦了更爷们儿一点。”司煦晃了晃手里的苹果汁,一口干了。
这个年纪的男孩,已经不愿意什么都跟父母说了,有些事更喜欢放在心里。
童淼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所以也不逼他,默默把饮料给司煦添上。
她记得当初她也不愿意什么都告诉童美君。
尤其是为了司湛去参加学科竞赛的事情,她宁可自己偷偷吃镇定的药物,也不愿童美君为她担心。
那时候觉得自己特别伟大,做了个特别正确的决定,把所有影响和伤害降到了最低。
但现如今自己当了母亲,才发现这个事情根本没有什么正确与否,从一些细枝末节和微小的表情上,做母亲的都能察觉到孩子的不同寻常,但是为了尊重,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对自己也是种折磨。
她特别想知道司煦和童安鱼的所有事情,让自己能做好准备,应对他们生活中发生的所有意外,她希望自己能扫平两个孩子人生道路上的障碍,让他们永远顺遂无忧。
但这是不可能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那是必须要经历的人生,自有精彩。
司湛切好了牛排,放到童淼的面前。
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每每出来吃西餐,都是他帮童淼把牛排切好,送到面前。
因为他当年就说过,她不必学习怎么切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