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卿夜里如此,白日都不甚安宁。
她必须要看到明湄,连明湄喝奶、擦身子、换衣裳都要盯着。这种情况下最不自在的就是奶娘,无论如何,被人盯着喂奶都是不舒服的事。可无法,一旦小孩不在视线之内她就会发疯大闹。渐渐地,下人们也当成习惯了。
当时,珍珠和落影都想着,她每时每刻都看到孩子,时日久了也就真当成自己亲生的然后舍不得了,也就会真正走出来了吧?
谁也没想到她们都错了。
那一日,明湄躺在床角处,被子没给盖上。许是冷得紧,又太小,翻不了身,只能转晃着胳膊和脚丫在凄厉哭泣,长时不止,哭得小脸都通红了。
落影闻声不妥,速速而来,却见书卿靠在床头空洞盯着明湄,嘴角轻扬,仿佛在欣赏一出残忍的好戏,丝毫不见往日的怜爱。落影心里哆嗦一阵,好似窥见她心底渐生的扭曲,赶紧唤来珍珠抱走明湄。
见明湄被抱走,书卿猛地扑过去,大声嘶喊:“你们干什么!”
落影一边死死拦住她,一边示意珍珠快走,说道:“夫人,湄姑娘饿了,要吃点东西,您别急。”
她不乐意,像个疯子一样凄楚地扑过去就要狂闹,不停大喊:“她要到哪里去!你叫她回来!”
颠起来的时候抓破了周围人的脸,踢倒了所有的椅子凳子,茶杯器具劈里啪啦摔了一地,赶来的好几个婆子拿她不住。一时间她的呼喊声,婆子和丫鬟努力劝慰的声音,频频碰碰的摔碎声,闹得东院喧嚣不止,凌乱破碎,好似经历一场浩劫,仍不止歇。
一阵冷飕飕的气息急速传到每个人身旁,沈清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来,烦躁得一脚把离他最近的凳子给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