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章有‘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的功业自许,只差门路。更为寻味的是,其以儒、道互补为辅主之策,五殿下能招其为门客,不免增添荧光,只是不知五殿下可懂用之?倒是东宫——”承昭王看向沈清言。
许懿抬头问:“东宫亦有仰高之意,惠章为何弃东宫不选?”
承昭王正要再饮一杯差,发现杯中已空,放下杯子说道:“我那大皇侄天性纯善,仁孝恭敬,没有五皇侄的城府。惠章才名满天下,不屑东宫仁性,正好五皇侄意气风发,广纳贤才文流,以为有一施抱负的契机。”
许懿擎起茶壶手,往承昭王杯中倒茶:“王爷呀,那都是您的亲侄子,您这说的,一碗水可没端平。”
承昭王看向许懿,爽朗大笑:“富贵闲人,不足为惧。哈哈哈。”
沈清言道:“东宫殿下仁孝温和,睿智沉稳,胸怀广大,纳得百川,将来会是一位明君。”
许懿点点头同意:“凭东宫能让沈蛮儿遁隐西砚四年,我便不信东宫无能。”
承昭王道:“说来真是难为了。五皇侄天资聪颖,为人果断,甚为皇兄喜爱。皇兄曾向我透露欲重立储贰,我辩以‘我朝立嫡立长立贤,无废长立幼之说,况东宫无大错,废而无依,甚为荒谬’,才不再提此事。然五子与东宫之争暗流汹涌,四年前竟只能让沈君代为承罪,远走西砚,唉——”
沈清言声音无波:“无碍,我去的潇洒,东宫亦能脱身。”
“哪里潇洒?林姑娘——”许懿转头,未见书卿,才道:“终是萧郎路人。”
沈清言淡笑:“情缘如此,不能强挽,罢。”
承昭王举杯:“愁绪满身,却无酒解忧,只得添一杯新茶。”
宴罢客散归来已近黄昏,回浣沙院的路原是一小段路,走着走着,书卿目光中瞬然有了惊恐。因为她赫然看见一条碧油油的虫子在硕大的叶子上,不时晃动着有黑条纹的脑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