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缜忽然笑了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微微有些自嘲。
要是他没有受伤,现在也不能陪她玩闹。
他得将自己所有的心思收起来,不让她发觉,也让他的四弟放心,似乎只有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
他转动轮椅跟了上去。
东苑西边的杨林下,一道身影隐匿在树荫里,他挺着背,直着身,两手负在身后,脚下像生根了一样,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王椽立在身后不敢说话。
陛下火急火燎地从宣室殿赶到东苑,到了此处,却再未向前踏出一步,他静静看了很久。
陛下在看什么呢?看什么能那么入神?王椽低着头想着,所有的猜测也拼不出一条合理的逻辑。
李绩只是在看容卿。
他很早就站在这里了,泛青的草地上,那抹红艳身影太过夺目,他几乎一瞬就找到了她,隔着很远,他几乎看不到她的神情,却知道她是在笑的。
李绩看到她张扬地御马而行,笑靥绚烂,如常地跟每一个人说话,而她在他面前,看起一切正常,却永远犹如硬邦邦的木头,没有灵魂,也不似这样耀眼。
在看到她对三哥也露出一样的笑时,李绩心上好似被弯刀割下一块,而缠紧在他喉咙上,让他没办法呼吸的那些情绪,有失落,有愤怒,有伤心,有后悔,也有一丝丝怯懦。
他觉得还能看到她这么光彩夺目的模样,很是庆幸,哪怕不是对着他笑的,他成为她今后人生里唯一一个最牵动不起她感情的人,那是他欠她的。
而此时站在远处,他能做的,仿佛只有静静看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