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着转过头,可是全身比受伤时更僵硬,因为这会儿我的身体是颗珠子。
一颗鲜红的珠子,躺在一座木头雕琢的莲花台上,因此视线所及除了天花板上的横梁,便是这座莲花台。
所以,这就是梵天珠本体的模样么?
我从没见过梵天珠的本体,因此不知这场梦是我的想象,还是梵天珠的记忆在复苏。
但连着两次做梦,梦见的都是与梵天珠有关的极其遥远的记忆,这意味着什么。
这问题一经大脑问出,我情绪一下子变得十分复杂。
有什么东西似乎已近在眼前,但仍还捉摸不到,就像燕玄如意那似有若无的哭声,让我难受,又心烦意乱。
正试图暂时抛开这一切,让自己再继续安静片刻时,突然身子一荡,有人把莲花台捧了起来,转身端到了一张案几上。
于是透过莲花台花瓣的缝隙,我看到了那个敲木鱼的人。
不出意料,他是素和甄。
穿着僧衣的素和甄,印象里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仿佛隔了好几辈子,那短暂一次的惊鸿一瞥,在记忆里早已模糊不清。
更熟悉的是他长发飘飘的模样,所以乍一眼见到此时的他,一时半会儿令我有点难以适应。
剃去了三千烦恼丝的素和甄,就像庙里那些神像,近在咫尺却又遥远疏离。
让人有些陌生。
但无端端又从骨子里感到有种莫名的熟悉。
似乎这才是他本应该的样子。
高高在上,宝相庄严,眉宇间不染半点俗世尘埃的清冷与平和。
他盘腿坐在案几前那张蒲团上,安静敲着木鱼。
檀香袅袅,烟雾半掩着他的脸,眉心一点朱砂红得有些刺眼。他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拨着念珠,空洞的檀木被撞击出的声音单调到令人几乎能无喜无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