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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深梦一生 宁柏浠 826 字 2022-11-08

风停了,于是房间里也变得安静了,浅蓝色的纱窗终于徐徐落地,但是沙发上的女人,眼神中的那一股气息,就要摇摇欲坠,她无法再将它保持平衡,哪怕竭尽全力的,感觉在下一秒钟就要轰然倒塌,届时,应会掀起轩然大波。

你喝多了,睡吧。林言的醉意算是彻底醒了,这个画面让他有些失去平衡,抓不住重心在哪里。他也习以为常的常常包庇着他妻子的这种公主病,每次当他一脸诚恳的答应离婚时,紧接着他的妻子就会轻声的笑起来,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用无辜的眼神盯着他,说一些负有责任心的话,在道德底线的边缘疯狂的试探。

林言早已习惯活在她的权威之下,他早就没有力气折腾,也不想斤斤计较。他无奈的低下头,偷偷的叹了一口气,迈开步子,朝卧室走去。

今天,我去医院见她了。周晓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挑战性,与往常一般,嚣张跋扈。

你想见谁就见谁,与我何干。好一会儿,林言松了松捏紧的拳头,微微的扬起头,继续迈开步子进卧室。

难道你就不好奇,她现在怎么样吗?那个声音总是冷冰冰的从后背传来,脊背上的那一股凉意使寒毛竖起。

你就不想问问我,我去干什么,甚至是做了什么。

她轻笑着,似乎在讲一个很久远的故事,风趣幽默。

我动了她的氧气罩……

林言风一样的速度冲到她的面前,瞪着双眼,瞳孔被放大,因为常年熬夜红血丝已经占据了他的白眼球,他用跪一样的姿势蹲在自己妻子的面前,双手紧紧的捏着她的肩膀,一分一秒都不停歇的注视着他的妻子,用一种轻声轻语,却又使尽全身力气的低沉声音问着他的妻子:你把她怎么样了。

周晓冷笑,不停的冷笑,直至最后,身体在慢慢的发抖,她才压低声音,将身体微微的向前倾,慢慢的靠近林言,用一种女人独有的优雅魅力,不紧不慢,不急不躁,把脸贴在丈夫的耳边,轻轻的呼出一口热气,她显得有些我行我素,最后嘴唇总归是动了动:反正她都是要死的人,我不过就是……

周晓,我总算真正领教了你的心狠手辣,你怎么那么歹毒,你好狠呐。林言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憎恨,甚至有些厌恶。

有你狠吗,林言,我有你狠吗。走出去的林言,听到妻子的话,站在高高的门厅下,拳头握得紧紧的,他转过半边脸,在微弱的灯光下充满杀气。

这些年过去,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吗?我在努力的做一个好丈夫,做一个好爸爸。为此,我却不能做一个男人。我做的,不一直都是你要求的吗?所希望的吗?他说着说着有些泄气,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我从来没要求你对她念念不忘。女人撕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在吼,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镇定自若,像得了失心疯那般。

既然你比我都要清楚我对她的感情,那当初又何必愿意和我结婚,这一直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与旁人无关,是你不肯放过你自己而已。

与旁人无关……我不肯放过我自己。周晓像是自言自语那般,低着头冷笑,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她伸手一抹,眼睛的四周黑了一圈,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极了鬼魅。

周晓,如果过不下去,咱们就离婚吧。这么沉重的一句话,周晓却听得轻飘飘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却像长了翅膀的鸟,一直徘徊在耳际,做着沉重的姿势,不停的敲打着耳膜。

林言,你自私。

对,我自私。我如果不自私,就不会一厢情愿的以为,她曾经,从未喜欢过我。我如果不自私,那么些年里,就不会想尽一切办法的折磨她,让她痛不欲生。我如果不自私,当初在选择的时候,就不会与你结婚,这些年相互折磨,生活过得狼狈不堪。

命运喜欢同我们开玩笑,来来回回的折腾,把一切美好的愿望,在经历的那个过程中,变得苦不堪言。生活总是在现实之下变得面目狰狞,龇牙咧嘴,撕开一层一层的面具,总会变得狼狈不堪。人总是喜欢自以为是的我认为,把一份又一份的美好推向深渊,在离幸福最近的地方撒上毒药,遥远相遇。无法做一场真正的告别,奋力的翻腾,不过是想在那被搁浅的沙滩上掀起一帆风浪罢了,想要哪个人不得安生,也不停的折磨自己。

年少的心智总是成熟的那么晚,无法强大的可以洞察一切,给未来一个清楚的交代。年少的青春却来得那么快走的那么晚,无法成熟到可以挽留一个人,将曾经的那些伤害避免。年少的人总是无法搁浅那一份沉重的喜欢,自私的不愿放过别人也无法原谅自己,将一份共同的期许变成了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