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去哪儿呀。片刻之后,蓝祁梦收起不安的情绪,伸手捯饬着车里的东西,像变了个人似的,礼貌的询问着车里的两个人,视线前后看了看,刚刚那种困惑的局面才被轻轻的释放,凝固的空气被释然,尘埃趁虚而入,将他们的空洞塞得满满的。
上一次我们全家去了蓝湾海草湖,我给你发照片了,记得吗。林言说完,看了看蓝祁梦,她微微的点着头,林言接着说:你说你想去来着,今天带你补上。说着,车驶入了下一个拐角处,从一条窄小的马路,进入一条林荫大道,道路两旁高大威猛的银杏树张开翅膀,点头微笑,拥抱每一辆经过此处的车辆。
我们全家。蓝祁梦在心里这样嘀咕着,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她真的以为林言口中我们家也包括了她,心中的那一份窃喜,就像一颗长满枝叶茂盛的大树,枝枝丫丫变成了她无法控制的喜悦。
我们家?怎么就变成我们家了?林言,今儿可是咱仨一起的。安萧把身体往前挪了挪,把手肘搭在前排座椅上,用暧昧的语气调侃着坐在前面的两个人。
你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林言也笑了,带着无比满足的轻松,说话的时候眼神瞟过低头浅笑的蓝祁梦。
吐出象牙来那真的就是狗嘴了,对不对?安萧对着蓝祁梦说。
那你吐出来了吗?蓝祁梦将身体歪斜,望着一脸得意的安萧问。
没有。
哦。蓝祁梦转身坐好,将后背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隐隐的笑了。
哎,不对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那我说没有,岂不是……安萧伸手捂住嘴巴,不可思议的盯着蓝祁梦的侧脸,努力的眨巴着眼睛,继续说道:可以呀蓝祁梦,挖坑给我跳,你厉害。
我可没挖坑,是你自己使用了遁地术。
你看,你又说我。坐回去的安萧再一次将身体弹起。
哪有说你呀?
你说我会遁地术,只有老鼠才会打洞,哼。
我可没这意思啊,是你说自己是老鼠的。不过老鼠?过街的吗?蓝祁梦将身体动了动,拉起弯弯的嘴角,绽放笑容。
你看,阿梦没说你是老鼠,只是说你像土地公公,长得比较矮一点,而已。林言趁机插了一句,看了一眼身旁的蓝祁梦,心情莫名的轻松了许多。
唉,输了。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来古话是有真理的。安萧摆了摆手,摇摇头坐回自己的位置。
第77章 冰释前嫌
南湾海草湖,位于这座城市的最西面,是一个天然淡水湖泊,是多种鸟类的重要越冬地和迁徒中转站,是世界十大观鸟基地,国家4a级旅游景区。
他们仨吃完早饭,一路步行到南湾码头,蓝色的船只轻轻的漂浮于水平面,撑船人站在船头举起高高的船浆将小船推离岸边,海风吹起湖水的味道,带有一股淡淡的海草香,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音乐,衬托着喧闹的人群声,形成一首别致的旋律。
海草湾码头蓝色的船只排着长长的队伍,船桨在渔民的手中长短交汇,并排整齐的向前延伸,亦或是向后倾倒,又或是休息的时候船民们会把船浆整齐的放在一侧,并排的坐在床头,拉下长长的帽檐,像窗帘似的往两边拉开,用一颗黑色的发卡别在耳后的帽檐边上,露出被晒得黝黑的皮肤,显得两排整齐的牙齿格外的白。那正午俨然的气候像烧起的火苗,在空气里你能隐形的感觉到他正在愤怒的燃烧。这时船民会把提前准备好的冰水拿在手里,轻轻的贴在脸上降温,男人们喜欢把渔帽盖在脸上,做出伸展的姿势,把手枕在船头,把腿叠在一起,躺在渔船上休息,等待下一波上船的旅人。
当小船轻轻的荡起,船桨开始在水里游动,荡起圈圈的水波纹,水里影影绰绰的海草也随着船桨的移动,轻轻的摇晃身体,缓缓的弯下腰,在小船的嘎吱声后又慢慢的起身,又继续着他们自己的舞会。
蓝祁梦坐在蓝色小船的船头,弓下身子,静静的看着海平面,通过船只的搅动,湖水依然清澈无垠,随着船只的深入,水越来越清澈,海草越来越多,也比码头入口处的要强壮许多。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荒垦的田野上,那绿油油的一片沿着荒垦深入湖泊,荡起细细的纹路,荒野上,长着一排排比身高还要高的海草,被海风轻轻的拂过,一动不动的站立,让高高筑起的城墙,视线之外,你再也看不到城市的高楼大厦,喧嚣与吵闹。
布满灰尘的人,带着铅灰色的视力,走进湖泊的中央,那些所谓的嘈杂便会被洗尽,随着缓慢而行的船只,顺着轻柔的微风,看着那被吹开的水波纹,轻动摇摆着身体的海草,当你与这干净的空气融为一体的时候,你那些行尸走肉的思想,与悲伤的灵魂,与生活在漫天烟雾的躯体,在听着船只荡起的水波纹声,一切都会变得烟消云散,在湖泊中央,你依旧是那个有血有肉的活人,听力会变得格外的好,视线会变得格外的清晰,心会变得格外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