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梦看着眼前的蛋糕,以及眼前的那个人,愣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时生日歌响起,唱完一遍,又唱了一遍,祁梦激动得只是跟着拍手,大脑被这些粉色的泡泡填满,还来不及思考问题。
许愿吧。歌声唱完,不知是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配合的将双手合十,紧闭眼睛,认真的许起愿望来。这时蠢蠢欲动的三人,手中早已捧着一手心的奶油,等她一睁眼,便可抹了。
说这天气短,还真是,这时外面已经麻麻黑了,路灯在一片灰蒙蒙中亮起,呼啸的寒风吹着“呼呼”声,将灯撞击的“砰砰”直响。
此时屋内一片喧闹声,黄色的灯泡发出的金色光芒,自带温暖的照着房间每个角落,弯曲着的灯丝,像笑弯着的眼睛,笑容保持一直不变,开心得无法停下。
这片喧闹声,在“叮铃铃”的三遍电话铃声之后,变得安静起来。
林言,你电话一直响。秦超令使劲的把眼睛睁开,想把睫毛上厚厚的那层奶油煽掉,可是它就像被胶水粘住似的一动不动,眼睛里透进一丝光来,像极了一条细线,发着金光的细线。
祁梦瘫坐在木桓的身边,为了不把手上的奶油落在小小的沙发上,她将一只手搭在木桓的胸前,作为支柱。眼睛和耳朵里都被奶油塞得满满的,连头发都变成了白色,像松枝上堆满了白雪皑皑,一团一团的。
林言将接电话的那只手使劲的擦在秦超令的后背上,随即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放在耳边不耐烦的“喂”了一声,之后大概听了一分钟,从“我知道”“我马上回来”就迅速挂断。
意思是你要走。秦超令举着双手,还没玩尽兴的她用质问的语气问着一脸无奈的林言。微妙的表情望向祁梦。
木桓看了一眼身旁的祁梦,但由于奶油敷得太厚,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只是微微的低下头,将裂着笑的嘴唇合拢,支撑着厚重奶油的睫毛,慢速的抖动着身躯,她偷偷的深呼吸,将手从木桓的胸前抽回,两只手在脸上搓着奶油。但不管怎么用力,奶油就像扎根似的,敷在她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
祁梦,生日快乐!我得走了,队里有紧急事件要处理。林言脱下外套,将手放在洗脸槽里,清洗干净,脸和头发也搓洗干净,穿上那次留给祁梦的那件棉衣。他伫立在房屋中间,站在灯光下,这让祁梦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刚才的那一幕像是做梦一般,虚渺,隔着一层白纱,不那么真实,那张脸好像从一开始就是干干净净的,就如现在这般,一尘不染,她感觉这一切,就是在自己的想象中一闪而过的镜头,只有自己当真了。
相继洗完脸与手的两个人,用帕子擦着头发,分别站在林言的两侧,他们的认真,再一次让祁梦觉得这是她在做梦,所有人都站在故事之外,唯独她深陷梦境,唯独她还恋恋不舍地活在一片虚幻里。
阿梦,我走了啊,寒假快乐哟,明年见!他像在某种仪式上挥别着手,眼里含笑,说着再见。笑容就像在梦中,声音越来越远,轮廓越来越模糊,祁梦像是被谁努力的从梦中摇醒,却又不甘的紧闭双眼,想要继续下去。
祁梦一句话都没说,就是咧着嘴笑,不停的点头,双手高高的举着,绝望的眼睛被奶油团团围住,悲伤的面孔在甜甜的味道下苦笑。
一起走吧。木桓放下手中的帕子,没有看祁梦一眼,他是不敢看,他知道她失落的样子是怎样的,就如现在这般,笑得没心没肺,嘴角被使劲的往上拉扯,但眼角没有任何的表情。
祁梦,你洗脸,我九点下美术课再来陪你。秦超令说。
好。
声音轻飘飘的,像无底洞里的回音,分不清楚到底谁是真实的。
目送他们三人出门后,她走到镜子前,将手上的奶油蛋糕洗净,双手撑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冷笑了一声,手不知所措的放在脸庞,看不清楚她是否哭了,她把眼睛紧闭着,只见喉结动了动。
第67章 梦中人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摇摆着双腿,不停的跳动,舞动的双脚拉出“滴答”“滴答”声,充斥着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声音大得让人有些心烦气躁。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死亡路上鬼魂们踩着轻飘的步伐,不甘的被驱逐向前。似乎哀怨声也听得格外的真切,像带着刺一般,扎着祁梦滚烫的心脏,走一步扎一针,一针更比一针要深,带着黑色的怨气,带着□□的哀怨。让绝望的眼神,病态的眺望四周,他想随时的抓住机会,将报复进行到底。
快乐不适合活在阴暗之处的人,他们唯一有资格接受的,就是黑暗的鞭策,绝望的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