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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深梦一生 宁柏浠 836 字 2022-11-08

来的时候,陪她二姨小姨去过一趟。

果然,结果不是出乎意料的。楚歌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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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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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不来,我都一直等你。

第6章 三岁

祁梦三岁的时候,二爹爹和小爹爹相继出嫁,家里却多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她的皮肤很白,头发很黄,连瞳孔也余我们常人比较要黄得很多,她的眼睛里有一种祁梦看不清楚的东西。

家里的大人教她喊她——二舅妈。

她那双像狐狸一样敏锐的眼睛充满着杀气,雷厉风行的性格像一个□□者一样。她年轻,所以听不得任何人的话,尤其是批评的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安稳的家里似乎正在蓄意着某一种改变,微妙的空气里再一次挤进了黄色的尘埃,一种用嗅觉就可以闻到的味道。复杂的空气里却始终无法分辨危险到底来自哪一个方向,但它的压迫感正一步一步的逼近。

婆媳的矛盾,姑嫂的矛盾,妯娌的矛盾,兄弟的矛盾甚至引发父子的矛盾。似乎所有不幸家庭经历过的,在他们家正在慢慢的发生,却又和所有家不一样,他们家多了一个外姓人——蓝祁梦。

这是所有故事的□□,她就像一把利刃,插在少数人的心中,事态的严重性,则需要她的无数次翻搅,甚至都不用翻搅,就会倾泻而下。

她曾有无数次的问过自己,是否因为她的存在,这个家才会凌乱的无法理清,倘若没有她,是不是所有人都不会不幸,也包括自己。每当矛盾发生,她都会这样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是祸根吗?为身边所有人带来不幸之人。

祁梦六岁以前,她的父亲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探望她,那个时候祁梦不认识这个陌生的男人是谁,直到后来渐渐的认事,再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就会躲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害怕他,还是因为一个小女孩仅有的一点点自尊心,怕被搁浅。但不管怎样,那时,她不是太讨厌这个人。

虽然祁梦每次都会躲起来,直到吃饭的时候,她才会蜷缩在阿公阿婆身边,但祁梦记得那时候他看自己的眼睛是会笑的,带着点温暖的光。

那时候舅妈逗她说:你爸爸是来接你回家的。舅妈用那扇扑闪扑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祁梦时,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但祁梦都会害怕的躲起来,直到他走了。

爸爸。祁梦在心里轻声的唤着,像是在问自己一个前所未闻的问题,她的表姐有爸爸,表哥也有,刚会说话的小表妹也有,可是唯独自己没有,可舅妈说,那个陌生的长得好看的人,是自己的爸爸。

那为什么他从来都不会抱抱自己,祁梦歪着小小的脑袋想,但似乎这个问题需要想很久,于是她便毫不犹豫的选择忘记。

距离上一次他来,需要把这个问题延续到下一次,距离的时间太久,不是祁梦不愿意想,而是她短短的记忆无法连续那么久。

六岁的某一天,祁梦记得那天太阳特别晴朗,那个陌生的男人同往常一样,搬个小凳子坐在外面,静静的看着门前的那棵梨树发呆,仿佛要从里面探出个什么究竟来。

祁梦喜欢躲在大门的后面,偷偷的看着他的侧脸,阳光穿透茂盛的梨树叶,星星点点的光斑,照在他的侧脸上,晕影染开光的颜色,拉开天空厚重的云层,一片湛蓝。那时陌生男人坐在太阳中,轻轻的别过头,皱着的眉宇印成一个深深的川字。阳光下眼睛眯成一条线,上扬的唇角会把嘴唇拉的长长的,露出弯弯的幅度,光影在他的脸上轻轻的跳跃,欢快的旋律像他微笑的光,在尘埃里劈开一道微弱的口子,视线直直的望向躲在门后面的蓝祁梦。

奇妙的血缘关系勾拉着祁梦的眼睛,她看着他,一动不动,恐惧油然而去。

那时她想:如果跟他生活在一起,会不会也不太糟糕。

可是那天,画面在剧烈的撕扯之下发生了变化,像黑白电视里的慢镜头,重播的机关被重启,接通电源,无法停止。

祁梦如往常般呆呆的站在原地,目睹全过程。

碗筷重重砸碎的声音,像一只可怕的虫子要钻破耳膜般难受,柴火上锅里烧得滚烫的红豆汤,被砸在地上溅起咸咸的味,冲击着嗅觉。小表妹哭得沙哑的声音,夹杂着大人互骂声,以及互踢而发出的□□声,呐喊声,穿破屋顶,直插云霄,被忽降的乌云,光速的挡住,迅速弹回。

像黑白电视里不停播放的画面。一片狼藉的家中,在经历一番争吵后是一片死的寂静,被摔烂的家具,满身伤痕的躺在地上,支离破碎。

门前梨树上的乌鸦拍打着翅膀,发出哀鸣的嚎叫,乱飞乱撞。湛蓝色的天空躲在云层的后面,用一双神秘的眼睛,从无数道小口子里,盯着这座泥巴色的土墙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