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医生急匆匆的走了出来,瞟了一眼两个面露焦急的老人,穿过他们似乎在找什么。
孩子的父母怎么还没来,手术需要家属签字。还有,孩子流血过多,医院血库的血紧缺,急需血。医生平稳的语气里带着焦急与不安。
长长的走廊里被冷空气灌着,不知哪里来的风吹得人簌簌发抖。
字,我签,人死了我负责。血,我献,我死了你不用负责。头发花白的老者已年过七十,坚硬的语气就像要穿破眼前的钢筋水泥,坚毅的眼神里没有半丝含糊,生与死的恐惧,早已被他置身事外。
老头子。身边腿脚不利索的另一个老人,用拐杖杵在地上,有些吃力,满脸担忧的看着她的老伴,老头用手轻轻的拍着她有些颤抖的手,看着她眼花泛滥的双眸:这孩子,三岁的时候救过她一次,在救一次又何妨。
宽慰,转瞬慈祥的脸上再次布上厚厚的一层霜花。
她,欲言又止。
她清楚的知道,他是不会放弃任何救她的希望,哪怕代价是要让他去死。
把她养那么大,倾尽他半生颠沛流离,他视她如生命那般珍贵。
医院里手术室的绿灯一直亮到第二天早晨未关,医院楼道里冷得发颤的冷空气里,依然只见两个老人的身影。老婆子的风湿比较严重,走起路来,已经需要拖着一只脚,可是拐杖的声音整整一夜都在走廊里循环的响着,似乎在告诉手术室里躺着的那个人一些什么,即使在医护人员的无数次的劝说下,她依然不停的弄起响动。
灯灭了,门开了,拐杖的声音也停止了,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起来,医生打开门的声音久久未散,很久很久……白衣天使身后的那一扇大门里透出白茫茫的一片光,像极了希望的眼睛,有些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