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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天,谨以约再次来到城郊殡仪馆。

上次过来,是夜色将沉的日暮,这次,是万物复苏的清晨。昼夜更替间,心境仿佛也走过了万水千山。

向鸿笺在路旁停好车,跟着谨以约往里走。

上次过来的时候,雾霭沉沉,路灯昏暗,她都没看清路两端种的绿植是什么。此刻白昼当前,曾被夜色掩映过的神秘风景,终于重见天日。

——是松柏。

识出品种之后,谨以约脚步下意识地停了一下。

向鸿笺对她的反应很敏感:“怎么了?”

“没事,”谨以约继续往前走,语气平静,“就是没想到这里也会种松柏。”

没想到,在殡仪馆这样的告逝之地,能看到松柏这种代表着生命力的植物。

她一直以为,抵得上生命终程这一条路的,不是咸阳宿草,就是半死梧桐。

她怀着难以言明的心情,打量着路两旁常年青翠的松柏,任凭这抹绿意占据她的眼睛。

向鸿笺保持着跟她一样的步伐,跟着她往里走,快走到吊唁厅的时候,他叫了她一声:“谨以约。”

谨以约回过头:“怎么了?”

“那位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向鸿笺把目光投向吊唁厅门口,伸手给谨以约指了指方向,“张之年生前的护工,赵雁。”

闻言,谨以约顺着他的手势看去。

吊唁厅外,一位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女人正在往外走。眉眼低垂,身形瘦弱,穿着一件厚实的黑色毛衣,怀里抱着的,是一个白色骨灰盒。

向鸿笺叫了她一声:“赵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