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惧怕,和被人欺凌。”

“人人都可以践踏他,以他痴傻的模样取乐嘲笑。最痛苦的并不是一直痴傻,不知世事,而是时不时清醒过来。”

“我尚有一事记得清晰,当初在学堂的时候,江听云突然发病,被一帮人欺辱着推入了大雨的泥泞里。他清醒过来后却只是笑笑,说在夏家外面的日子,被推入粪坑都是有的,淤泥算什么?”

在宗昙的叙说之下,殷长夏才神色恍惚的将注意力放到了这边。

宗昙没有再继续紧紧抱着他,反倒松开了手。

刚才用手臂箍住他的动作,大约是害怕他冲进光柱里吧。

宗昙难得说这样多的话,往日里他连自己的事,都懒得解释那么多,更别提去说别人的事了。

“夏家教他何为自尊、何为人格、何为温暖。”

“哪怕这一切,全都有目的性,但在那种处境之下,根本不可能舍去。”

“他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具有利用价值,好让这份温暖能够存在得久一些。”

“我们是恨夏家的。”

“可若不是夏家,一年内有大半时间,不是发疯便是痴傻,那样的人生又会好到哪里去?”

也正是这种爱恨交织,才会比一般的恨来得更加绵长。

可悲的是,摧垮江听云的不是恨,而是他人的善意和温柔。

殷长夏的眼泪快要夺眶而出,明白了江听云平静之下的溃烂和激烈:“原来是这样……”

进入光柱的那些红绸,将江听云的身体一点点勒紧,让他完全不成人形。

他是由蜘蛛组合而成的,身体自然四分五裂。

最后竟然真的什么也不留下。

殷长夏捏白了手,怔怔的看向了那边,被对方这一行为所激怒。

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