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舟也说:“他不是人。”
“干嘛学我说话?”曼云瞥道,“你懂个鬼。”
“我懂啊。”王子舟说。
她抱着那盒纸巾,沉默了一会,叹息般说道:“他在旁观我们,旁观所有的事,包括他自己。”
曼云明显一惊。
“你怎么知道?”
“感觉吧。”王子舟说,“没有人会在刚才那种情况下,给我塞一包纸巾,彷佛之前被你揪起来骂的人不是他一样。”她顿了顿,又说:“我时常觉得他坐在我面前的时候,只有那具身体是坐在那的,他的意识好像漂浮在半空,注视着自己和我。他是不是真的很冷漠?”
“那是他保全自己的策略。”
王子舟仰头看他。
曼云道:“不然你以为他怎么能做谈睿鸣将近十年的情绪垃圾桶?换成一般人早就崩溃了好吗?可他不会,全世界都去寻死,他也不会去死。”
王子舟想起蒋剑照说的,他被叫去办公室罚站一下午,仍能若无其事去买晚饭的事。
他根本拒绝了那些情绪对自己的伤害。
只要我远离自己。
我成为我自己的旁观者。
这种跳脱,这种跳脱——
曼云说:“你知道布洛的心理距离说吧?”
王子舟摇摇头。
“虽然是美学范畴的一个概念,拿来用可能不太恰当,但我觉得很贴切。这理论有一个经典的例子,叫海上的雾2。”曼云扭头问她,“你现在在船上,船在海上行驶,遇到了超级大雾,你什么感觉?”
“害怕、不安?”王子舟将自己投入到那个情境里,悲观地回道,“感觉要遇难了。”
“可如果你现在不在那艘船上呢?”曼云又问,“大早上的,你正和爱人一起轻松地散步,远远地看到海面起雾了,什么感觉?”
“嗯……”王子舟蹙起眉,“雾真浪漫,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