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平静却是超出了她的意料,在长凳上坐下之后,妈妈的脸色依旧如平常一般。
姨妈又在妈妈的旁边坐下,姨妈的一只脚掂着,另一只脚架在了掂着的那只脚的膝盖上,毛线拖鞋在脚尖上挂着,晃悠悠的,炫烂温暖的午后阳光好像让毛线拖鞋的毛都开始舒展嚣张了起来。
姨妈好像并不想那么快的结束这场谈话,菲薄的嘴角往樊简的方向一扬,听似关切实则挖苦的话就直冲樊简而来,“哎呦,那样老的房子,也不知道通了电没有,小简可是最怕黑了,现在住在那样的房子里,小简可不要哭才好。”
姨妈还没说完,笑声就忍不住从嘴角溢了出来。
冬日昼短夜长,越发觉得日子过的快。
樊简依旧害怕黑暗,怕黑是她从基因中带出来,深植在她记忆里的恐惧,她害怕黑暗,在黑暗中隐形,甚至一角一落都吸收了无数黑暗的深沉的老房子不能给樊简安全感,反而更构出了她心里的害怕。
黑暗还未一层层压下来的时候,樊简便会拉亮那盏最小度数冒着仅能照亮一尺见方的橘色光芒的钨丝灯泡。
县城里的电表早就经过改装,但这股风却没能吹到县城近郊。
现在这个家里的电器只有电饭锅,电视机和灯泡,饶是这样,电力竟然还时有供应不上的时候。
饭要提早两个小时煮,有时还必须要用到柴火才能吃到热乎的饭。
而那只挂在麻布帐子旁边的钨丝灯泡,在电力供应不上的时候,就像是喉咙不适的人,突然就会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