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简不言不语,妈妈说十句都不见得她会答应一句。但这并不妨碍妈妈的兴致和热情。
樊简的手指在那些雕花上描绘着,像是隔着那一层厚实的木板在描绘自己记忆中的模样。
樊简的反常终于引起了妈妈的注意,她抱着自己的膝盖长长的叹了口气,声音中的忧愁和后悔似乎比玻璃上的白霜还要厚,“小简,你不要以为妈妈是看不起你,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不心疼你吗?”
樊简正在描绘的手指突然一顿。
打哈欠是一种会传染的情绪,没想到哽咽也是。
“你一个人在异乡漂泊,当妈的怎么会不心疼?”
妈妈的话少有这样简短的时候,樊简抬起头,望着头顶上方钨丝灯泡发出的橘黄色暖光,听说这样,能让眼泪不那么容易流出来。
妈妈的膝盖离胸前越来越近,被子和床之间隆起了一个大包,还是个三面透风的包,冷空气找到空隙,飕飕的往里面钻。
只不过现在,母女两个谁都顾不上。
“小简……”妈妈的手顺着樊简的肩膀滑到樊简的脸上,“你没能去上大学,是爸爸妈妈的错,是爸爸妈妈没用,妈妈要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就是希望你不要再吃苦了。爸爸妈妈没用,但凡妈妈有一点用,都不会让你这么辛苦啊!我的女儿。”
樊简的头是高高仰起的,但是眼泪迅速的掉了下来。心脏最柔软处被猛的扎了一下,疼痛使她差点喘不过气来。疼的她脑海一片空白。
妈妈也狠狠的抽噎了一声,这个话题太沉重,好像无形当中有什么压力压在她身上,迫使她的腰在那一刻弯的像煮熟的虾子一样。
“我答应。”
樊简的声音轻轻的,妈妈有些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