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千钧力道砸在樊简的心头,让她心里满涨的委屈喷薄而出,“我在外面怎么样?我不偷不抢,把工作赚来的大部分钱都寄回来给樊明读书,我自己节衣缩食,连件好衣服都舍不得买。”
眼泪被樊简逼了回去,太多次的流泪没有人心疼,樊简只能将泪流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自己心疼自己。
“我是怎么样的呢?我就是这样的。”樊简的声音低了下去,妈妈站在爸爸的身后低下了头,额前露出了几根白发,爸爸的嘴唇动了动,牵动着脸上每一条新增的皱纹,这些,都让樊简喷薄而出的委屈被重新关了回去。
樊简关上门,顺着门滑坐到了地上,地板冰凉,而更让樊简心里发凉的是从门缝从隔音效果并不好的门板外面传来的爸爸的声音。
“没上过大学能有什么出息?没见识也不懂得孝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一辈子打工的命。”
樊简的眼泪再也压制不住,她的嘴巴张了张,在下一刻,长了冻疮的手背被塞到了嘴里。
爸爸的声音又充满了希望,“儿子才是有出息的样子,等到他上了大学,也算是光宗耀祖了。我们老了, 就能享他的福了。”
苦涩的泪水在嘴里化开,好像还伴随着淡淡的血腥味,樊简将手从嘴里拿出来,手背上多了几个牙齿印,有几丝细细的红色正从那里面汨汨而出。
樊简拿起纸巾木然的擦去手背和牙齿之间的血迹。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热闹,樊简和爸爸之间没有再说一句话,有那么几次,樊简叫了声「爸」之后,原本酝酿好的话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爸爸也没有问,也许,他觉得是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