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少年往事10 今天是想谈恋爱的月亮!……

张行简认为,越小时候的沈青梧,越是可爱。

十五岁的张行简在书阁读书、看他堂兄丢给他的许多关于朝政事务的卷宗。

他要准备参加科考,若是成功,便会入朝为官,帮他堂兄分担一些压力。

夏日炎炎,苦夏的少年在书阁昏昏欲睡,书阁的窗子被从外击打,连续几次都是石子敲击的声音。

石子敲窗声“咚咚”,将又热又累的少年从浑噩中拉扯出来。女孩儿声音清脆在外——

“张月鹿张月鹿张月鹿!”

张行简听到外面侍卫小声劝诫:“小姑奶奶,别这么大声,郎君要读书呢……”

那沈青梧却哪里在乎旁人,她只知道,她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张行简了。

她在楼下叉腰大叫:

‘张月鹿,我有话跟你说!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你没有选择,你必须……”

二层楼阁上的窗子被推开。

绿柳扶苏,春意舒展。

仰着脸向上望的沈青梧眸中闪烁,看到春柳一般的少年伏在窗棂前,笑盈盈地向下望来。

他眉目如春,乌发朱唇,伏在窗上的动作都优雅非常。他真是被张家教出来了……

润泽鲜妍,像清晨露珠下的水仙一般,隔着雾遥遥瞟来一眼。

张行简却像是不知道自己魅力似的,他趴在窗口,看楼下的小娘子怔忡。他眼中露笑,又慵懒,又促狭:“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沈青梧回过神。

沈青梧道:“我要跟帝姬出城打猎去啦。”

旁边阻拦的侍卫晕倒:这么小的一点儿事,还用巴巴来告诉张行简?特意打扰郎君读书?

风吹拂小少女面颊上的发丝,她眼睛专注地凝望着少年。

张行简怔一怔。

张行简问:“特意来告诉我一声……是问我想要什么猎物吗?”

沈青梧愣住了。

她很吃惊:“啊?你需要猎物?你人都不在,你要什么猎物?搬回来的猎物,死了的猎物,就不好吃了啊。还是你要动物皮做褥子?”

张行简怔忡:“你不是要给我带礼物吗?”

沈青梧:“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啊。”

沈青梧:“没有旁的事,我走了。”

张行简伏在窗上看她说完话,便一身轻松、蹦蹦跳跳地踩上墙,伶俐无比地爬树要走。她爬到墙上,忽然回头朝楼阁望来。

对上他的目光,沈青梧愣了一愣,向来表情很少的脸上浮起一个像笑、又不像笑的神色。她好像很无措,摆摆手就慌慌张张离开。

十二岁的沈青梧,个子开始抽长,眉目愈发清丽,越来越有小少女的模样了。

张行简微笑着看她。

他洞察了她自己没有表达出的心意:她只是很久没见他,很想他,怕他无聊,单纯来看一看他罢了。

张行简关上门,继续读自己的书。

他想快了,待他再长大些,他就有空陪沈青梧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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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行简认为,越是长大的沈青梧,越不可爱。

他十五岁入朝,懵懵懂懂地开始习惯朝务。他被堂兄安排进了御史台,渐渐适应这些节奏,便眼巴巴等着陪沈青梧玩儿。

然而张行简发现,在他刻苦读书的这几年,在他很少陪伴沈青梧的这几年,沈青梧好像学会了不需要他,学会了将他剔除出她的生活。

她的生活多简单呀!

她每日不就练练武,再读一会儿书吗?

可她也不和张行简玩,不主动找他。

从公务中挤出时间门的张行简,偶尔凑到沈青梧身边,他敏锐地发现,她虽然不说,但她其实有点嫌弃他挡路。

她嫌弃他挡了她出门的路,嫌弃他耽误她练武的时间门,嫌弃他话多、非要拉着她聊天……

张行简发现此事时,略受打击——他的辛苦努力是为了陪她,可他辛苦努力结束了,发现她不需要他。

那怎么能行?

张行简一日日长大,一日日有了少年心事。他有了第一次梦遗,有了第一次心动,但他遍观东京的娘子们,依然觉得他的小未婚妻最为有趣。

他喜欢有趣的人。

他想为自己枯燥的人生增加很多乐趣。

张行简便依然试图和沈青梧待一起的时间门多一些。

他每日下完朝,都要想法子堵到她,她去练武场他也要跟着一起去,还磕磕绊绊地跟着她一起,帮她喂招。

张行简想,沈青梧应该是比较嫌弃他多事的。

但是他厚着脸皮继续。

因为……沈青梧有一个非常好的品质,她很少说话。

嫌弃也不说。

……也许对别人嫌弃会说,但是她嫌弃他,她是不说的。

张行简自我安慰:这也许便是青梅竹马的好处,小梧桐给他留了面子,小梧桐心里还是有他的。

她对他,还是讲一些人情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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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行简想,她可能是习武习得魔怔了,待她再长大一些,有了少女怀春心事,她就懂得他的好了。

满东京望过去,她到哪里遇到像他这样俊俏还任由她玩的郎君呢?

何况他还是她未婚夫——为何她意识不到他是她未婚夫呢?

张行简便不动声色渗透沈青梧身边的人,和沈青梧身边那些侍女打听沈青梧的日常起居。

十五岁的小郎君顶着漂亮的脸,言笑晏晏,侍女们纷纷屈服。

于是,沈青梧第一次来癸水时,她还没如何,张行简便知道了。

她睡一觉起来,就发现整日在她面前晃的张行简坐在她床边,关心无比地要给她喂苦涩药汁。

他眉目间门有喜色,虽然喂药动作生疏,却耐心无比。

他比她要害羞多了,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梧桐,我听说,女孩子有了癸水,就是长大了,会长得越来越快……这是好事。”

沈青梧也听奶嬷嬷这么说了。

她抱着被褥,眨着眼看张行简,不知道他在羞什么。

她都没羞。

张行简的药喂到了她口边,沈青梧扭头,嫌恶闭嘴:她才不喝。

张行简怔。

张行简耐心劝:“我特意让人开的药,帮你补血补气……”

沈青梧:“我又不缺血缺气,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吃药?”

张行简怔:“你……你没有哪里难受吗?”

沈青梧摇头。

她只是有点别扭,只是总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只是被禁止在这几天练武,禁止在这几天蹦得太高、跑得太快。

除此之外,她一点也不难受。

张行简握着勺子的手微僵。

他不死心:“你肚子不痛吗?”

沈青梧摇头。

张行简:“你身上不发冷吗?”

沈青梧再次摇头。

张行简喃喃:“你不觉得累吗,不觉得身上不舒服吗?”

沈青梧对他露出凶巴巴表情:“你什么意思?你大早上不敲门进屋,坐在我床边巴拉那么久,就是为了咒我吗?”

张行简呆呆看她,怔怔沮丧。

他恶补的许多关于女子的癸水问题,他忍着羞涩问家中姐姐许多需要注意的细节……在沈青梧身上通通不起用。

他不死心。

他微笑:“你不要逞强。”

沈青梧用被子蒙住头,要睡觉,声音嗡嗡从被褥下传出:“你不要犯病。”

张行简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