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平复之后,呼吸都潮润起来。
在她微退开时,他甚至忍不住侧脸了一下。
他听到了她的一声轻笑。
黑暗中静然,只听到帷帐被风吹动的声音。二人面容相贴,谁也没再动。
艰难逼仄后,四肢发麻间,张行简想到她方才所说——“今日就会起效的。”
原来是这个起效。
沈青梧低着头,额头贴着他眼上白布。
她感觉到什么,于是笑意越深。
他分明不情愿,但他早已不算是不情愿。这人一贯无欲无求神仙公子,被她戏弄至此,他也不露出丝毫恼怒色。
可怜呐,张行简。
来与我对招啊,张行简。
沈青梧笑:“受不住了?”
她声音薄如冰刃:“没关系,我帮你。”
她扣住他手腕,再次俯身。
张行简勉力抬手,搭在她肩上,微微制止她。他力度很轻,因实在没有力气。而沈青梧也不勉强,她知道他撑不了多久——
卖她秘药的人告诉她,这味“骨酥”,男子越是忍耐的时间久,越是熬不住爆发期。即使冷静如他,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候。
这些天,她看到了张行简太多不为人知的虚弱面。
她等着张家的月亮露出被逼疯的一面。
张行简仰着颈,喉结在透入帐内的日光下晃得沈青梧出神。
她忍不住贴近,听到他轻声:“你给我下药?难道这几天的药,都不对劲?”
沈青梧诚实回答:“前几日的药是对的。你太体虚,我总得等你缓过来。今日早上我给你把脉,发现你已能下床。”
她停顿一下,想到之前他逃跑的事,便语调平常地继续:“我暂时做不出打断你的腿的事。为了防止你离开,只好换种方式让你没有力气。”
她贴着他,声音幽若鬼魅,在张行简四肢百骸中轰然炸开:“张月鹿,是不是要疯了啊?”
张行简绷着身,内衫微湿,胸腔脑内皆金鼓齐鸣。
他呼吸短而轻,长发散于指间,平静间,只有白皙面上的红晕有些征兆。
这是怎样的美男子,难怪让人趋之若鹜。那红如樱花绽于白雪间,妖冶撩人,让沈青梧鬼使神差地靠近。
正如她对他一向的痴迷。
张行简度日如年,模糊想到很多昔日片段。他用最后的力气,反扣住她手腕。
沈青梧低头。
身下的青年仰躺着,声音如暖月,终于问出了那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阿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青梧俯下身,一字一句地嘲弄:“因为我是疯子。”
她捧起他绸黑发丝,指间轻绕。
折磨寸寸逼近。
沈青梧一手掐住郎君修长脖颈。
她俯身咬上张行简脖颈。青年手猛地抵住她肩。
男女对峙一如战场厮杀,战鼓喧天你来我往却兵不血刃。沈青梧眼中烧起疯狂之意,漠然又轻柔地回答他:
“从天龙十九年开始,我就疯了。”
黑暗被那烈火吞噬前,张行简混乱的思维,飘到了天龙十九年——
那年,他刚刚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