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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只顾着低头赶路,从来看不见虚无缥缈的尽头,一厢情愿地走向永远到不了的明天。

南方的列车在北方停下,她回头看了看,下火车的人潮涌动,雾气蒸腾,带着大包小包的人们眼睛很亮。

有多少个夜晚是在南壄—燕都的车上度过的?她已经记不清了。

以后不会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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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学校了吗?”她问。

“回了。”邵行之回答她。

纪苍海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或许是希望她冷静下来,不要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或许是希望她能成熟一些,不要像个小孩似的那么黏人。

关山月刚离开她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轻松,想什么时候工作就什么时候工作,不用顾及她的感受,也不用因为她打乱自己的节奏,甚至不觉得少了些什么。

后来有一天,半夜起了床,她无意间瞥见关山月的房间开着,恍惚中她以为她又偷偷跑回来了,可推开门发现谁也不在。

很久没有住人的房间里,桌上好好地放着那只缺了一角的泥塑小狗。

她曾经在她怀里念的那本《海子的诗》,摊开了,又被风吹上。

纪苍海怔愣地站了一夜。

她才发现原来这里到处都是她的痕迹。

以后无论是去荔枝渡口、或是城南公园、或是关山月的天台秘密基地,她往身旁望去。

总觉得应该还有人在这。

应该还有人在她身旁。

以往的雷雨天,关山月总会陪着她,如果是在身边,关山月就会环着她的腰笑她说,当年你抱着我的时候,那道雷可响了,你突然颤了一下,好像小狗啊。

如果不在身边,关山月会很细心地看南壄的天气预报,在有刮风雷雨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又认真又可爱地对她说,我当了医生之后,要看看有什么药能治怕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