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时了?”寂默中,皇帝忽然开口问。
曹掌印应声:“回主子,酉时一刻了,要不先传膳吧,迟些再用了药好歇息。”
“又过了一天……”皇帝目光默默地叹息,“朕没什么胃口,再等等吧。对了,外头的那些话你也听到了,萧卿带来的那个仵作叫什么?你可曾见过?”
曹掌印眼中满是暖意,走近一步,躬身道:“那仵作叫萧曼,有一手摸骨画相的神技,先前东阳书院的白骨案,死者也是她摸骨画出来的,就是太孙中了蛊,也亏了她及时处置得当。”
“朕倒是不知道萧卿有个这么能干的千金。”皇帝惊声诧问,眼中更透着笑意。
曹掌印仍是不紧不慢,温然道:“可不是,一个官宦家的娘子做起了仵作,也是不容易,萧用霖不张扬也是为了维护女儿吧。”
听了这话,皇帝眸中愈发透着沉静。
“这么多年来,他倒是能沉得住气。太子的尸骨……你怕是比朕都早知道憬儿还活着的事吧?”
话到这里便是要紧处了,再刻意掩饰只会扰得圣心更加烦乱,当然也不能真的据实回话。
曹掌印见火候差不多了,当即伏地跪倒:“老奴怎敢瞒着主子。不过,既然主子问起来,老奴便斗胆僭越,说几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太孙殿下是未来的储君国本,主子如此喜爱,当年若是不瞒着,将太孙殿下接进宫带在身边,虽说主子可以享天伦之乐,也可以时时提点教导,对太孙殿下定然大有裨益,可是那么多双眼盯着,太孙殿下怕是也难……”
皇帝俯着他,搭在膝上的双手揪着裤腿,表情变了几变,终究还是没再问,长声一叹:“你说的那个萧曼,朕想见一见,叫她来吧。”
曹掌印知道话已尽意,也算到不会一蹴而就,但总归是八九不离十的,当下应声起身,道外间唤过一名内侍吩咐了两句,也没回身,便等在那里。
过没多时,萧曼便从侧门走了出来,脸上略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