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仲涟站在群臣之前,离得最近,这时神情迟怔,展脚幞头下几缕银发散碎的飘在耳后,似是比先前苍老了许多。
他长叹了一声,蹒跚着上前走了一步,拱手做礼,刚要开口,蓦然就见那穿着绯袍衮龙袍的挺拔身影从殿廊下缓步绕了出来。
吴仲涟不由诧愣了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又见秦恪的目光斜斜地也正望过来,眼底里的笑像洞悉一切,又像成竹在胸。
但那神色也只是匆匆一瞥,随即便消失不见,人也做出一副恭谨的样子走到月台前。
下面一众官员面面相觑,此时都有些发愣。
早前听说这位新科状元就是太子世子,没想到刚进宫就这般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也不怕被人撕开他虚假的身份?
莫非之前他真的是太子世子?当年侥幸活了下来?
正惴惴纳罕之际,秦恪已起了身,走前两步,站在月台上俯着对面那上百名官员。
“陛下需要静养,诸位大人就这般吵法,不光于礼不合,也惊扰了陛下,我瞧实在不成个体统,还是请诸位大人先回去,至于对我的身份有什么质疑,那么就等大理寺的结果吧。”
不光敢来,还依旧大模大样地发号施令来了。
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百官交递着眼神,大多都闷声垂下头去,没了刚才群情激昂的模样,只是没人走,一个个仍旧戳在 那里,目光在吴仲涟身上来回逡巡着。
吴仲涟默然无语,又变成了那副泥塑尘封似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