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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朝文宗昭皇帝自创飞白体书法,朝野宫中誉为神物,无人可以仿效。但从御制劝学篇颁行之后,飞白体立时就在民间蔚然成风,时至今日,早不知出了多少名家名帖,小弟这几个不登大雅之堂的字又有什么难仿的?”

他说着,有意无意望向旁边的吴仲涟和萧用霖,像在示意这两位就是当今以飞白体书法著称的名家。

这一眼望过去的同时,周围士子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也戛然而止,厅堂内一片鸦雀无声,显然谁也没料到他会这样为自己辩白,可又无从反驳。

吴仲涟和萧用霖的反应截然不同,一个不动声色,微微颔首;另一个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什 么也没看见,又略显吃力地坐回到椅子上,静静地等着看对方怎么处置。

所有人里似乎只有萧曼看得津津有味。

秦恪刚才那几句话也完全在她意料之外,这次的“嘴仗”可不单是靠书读得多,而是像比武一样见招拆招,在权倾朝野的当朝首辅面前也照样有理有据,坦然不惧,不光压住了那些苍蝇似的非议,还顺带顶了吴仲涟一下,无意间替父亲出了口气。

其实事情本来就清楚得很。

一个预备谋杀的人,作案前居然会留下这样的字条给死者,而且用的还是自己的真实笔迹,这不是蠢到家了么?

站在对面的张珪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之前因为尸虫的事在秦恪面前栽了跟头,这回显然是憋着劲儿要扳回来,谁知道才几句话就又被噎住了。

他当然不甘心再被对方压下去,干声冷笑:“秦兄说得固然不错,可惜只是推测而已,究竟是亲手所写还是旁人仿冒,只有你自己知道。若拿不出真凭实据来,不光不能叫大家心服,只怕让吴阁老和萧寺卿也为难得很。”

秦恪似乎已经无意再做口舌之争,在他振振有词之际,便转向教席上那两个真正手握邢狱生死的人。

“阁老、萧寺卿明鉴,除了字条之外,还有件事可以证明晚生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