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湘山脚下一条丝绦蜿蜒而过,不少游人正在湖中泛舟。
今日天气格外怡人,云层稀薄,可见万丈高空之上,悬挂一弯银钩似的月亮。
有人泛舟,也有人饮酒,玉潋心卧于画舫船头,一只手撑着脑袋,摇头晃脑听着小曲儿,好不快哉。
对面船上琴声悠扬,她空余的左手端着一只空酒盏,一下一下敲击桌面,和琴曲打着节拍。
桌对面,则是素衣胜雪的阙清云,酒过三巡,其人面色不改,将佩剑横在膝头,取了一张绢帕,细细擦拭剑身。
距离她们不远还有另一桌游客,正热切地讨论着皇帝新下的诏书。
天祭将启。
皇帝正值壮年,虽因故废了双腿,但勤于持政,这些年来,算是不功不过。
众人已探讨许久,思来想去,唯立嗣最有可能是天祭的动因。
可那大璩皇宫之中,只有一个公主,难不成,国君打算立公主为嗣?
王朝有史以来,也并非没有女子掌权先例,但公主尚未及笄,皇帝也可再娶,这么早便立其为嗣,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黎民百姓哪里能揣度得透帝王心思,大家伙你一句,我一句,乱七八糟,众说纷纭,大多数人都为国君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不解,同时也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有头脑的,陷入了沉默与深思。
船首一位瞎眼的白胡子先生沉沉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国之将倾,国之将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