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推开窗户,让空气透进屋中,才似缓和些许。
窗台旁是宽敞的高脚案几,结实可以容她爬上去,阮婉便和衣倚在窗口。明明有困意,却还难以入眠,脑中不知思量。
偶尔清浅入眠,片刻又醒,再等入睡又不知要多长时候,只得将外袍合得更拢些。
再稍晚些,闻得苑中草木窸窣作响,阮婉微醒。
想起苑中是有狗洞的,说了几次都未堵上,那时小傻子觉得好玩,便时常从狗洞里钻入,也不大爱走正门。
苑中虽有灯笼,灯火昏黄,阮婉却看不真切。阮婉悠悠一叹,缓缓爬下案几去开门,要问小傻子这般晚跑来作何。
一席话到了喉间,开门时却愕然怔住。
竟是邵文槿?
邵文槿随意拂了拂衣袖上的草叶,抬眸便笑,“下次,还是翻墙好些。”身上沾染些许酒气,苑外时有侍卫巡夜走过,阮婉便心虚扯了他进屋。
若是被旁人看见,断然又会将屎盆子往她头上扣的。
邵文槿惯来是忠的,她这个昭远侯一向是奸的,阮婉没好气,“先前在明巷不打招呼便走,方才去了何处陪人饮酒?”
邵文槿一手揽过腰间,俯身将她抵至门后,“方才回了家中,陪父亲饮酒,不打招呼是因为稍晚会来寻你,还有何想问的?”
屋内漆黑,苑外灯火也透不进来,便全然看不清楚,只知他的呼吸就贴在她颈侧耳畔处,酒气便透着肌肤渗入四肢百骸。
阮婉心中就似揣了一只麋鹿乱窜,砰砰作响,“没有……”她原本是想问他来这里作何,此刻却全然问不出来,亦或是,这个时候,该如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