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婉只觉匪夷所思,就好似明明该是洪水猛兽。那对只会挠人的凶兽爪子,是如何握得住毛笔的?

将信将疑,则轻步上前打量。

实在好奇。

但看得越仔细,便越发错愕。掩袖俯身,凝神瞩目,落笔处掷地有声,竟是有几分功底的!

邵文槿真的会作画,过去为何从未听过?!

不由又是多看几眼,画作模仿得颇有几分她笔下风蓝图的意味,该是从前没少细致看过。

阮婉未觉莞尔,笑意却已舒然蔓上眉梢。

邵文槿,在画她的风蓝图。

食指覆上下唇,脸上的酒窝便清浅可现。

再由画及人,便也不似过往那般面相可恶,细细端详,只见侧颜些许隐在案台烛火的阴影里,依稀映出轮廓的精致分明。目光澹然,安静专注得本身就好似一幅水墨丹青。

从未如此细致安静打量过他。

这样的邵文槿其实甚是少见。

阮婉微微心动,作画向来最讲究神至韵味,信手拈来。方才一刻,她竟然想画邵文槿!

不觉走神,忽而闻得耳畔声响,“你这般看我作何?”

凤眸微挑,语气却是古井无波。

思量如何将你入画。

自然不能这般如实应他。

阮婉便有些吱唔,“邵文槿……你会画画?”稍稍一顿,自己都晓全然不是平素说话风格,轻咳两声,遂又补上几分嘲讽之意,“倒是稀奇得很!将门之后,去学人家文人雅士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