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看了她一眼,听话地回到桌前,粗手粗脚地给她舀了半碗鸡汤。
“哎哎,不要肉,把浮油撇干净些。”林思念贵妇人似的倚在榻上,还不忘在他身后挑三拣四指手画脚,心道这小子怎么最近乖巧了许多,也不见他出去胡闹杀人了,只安安静静地呆在他那破旧的竹屋里做小玩意儿,偶尔会盯着她入了神。
叫他十七这个名字,他也会回应。总之,比之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瞧着顺眼多了。
哑巴一向活得粗糙,在遇到林思念之前,吃饭都是用手抓的,若是饿起来,连生肉也能吞,自然没做过端碗盛汤的这种细活,一时间鸡肉药材汤汁洒得满桌都是。
丫头是穷大的,见他如此暴殄天物,在一旁连饭也吃不下了,伸出手道:“十七哥哥,我来吧。”
哑巴却避开了丫头的手,固执地要自己亲自来盛。
丫头撇了撇嘴,心有不甘地坐回位置上,小声道:“那你轻点慢点,这汤我是用党参枸杞猪肚配整鸡熬了一上午才熬出来呢。”
哑巴不理她,自顾自舀了汤,又小心翼翼地端到林思念面前,递给她。
见到他略带讨好的神情,林思念忍不住笑了声,接过汤碗喝了两口,说:“谢啦。”
哑巴漆黑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比着手势说:我给你把油都撇干净了的。
“嗯,我知道。”林思念感觉自己是在跟一个三岁稚子对话,放缓了语调说:“很好喝。”
哑巴不会说话,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只能扯动嘴角无声地笑了声,站起来转了个圈,用夸张而真诚的肢体动作来表达自己的高兴之情。
因为在吃饭的缘故,他没有戴面具,笑起来很好看,有种少年人独有的野性和张扬,像是一把出鞘的刀。
丫头狠狠塞了一口饭,用酸溜溜的语气道:“夫人明明是在夸奖我的手艺好,你跟着瞎高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