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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渊问:“父皇,如今在父皇心中,我还是父皇的儿子么?”

皇帝看着他,目光深邃。

“你不顾朕的禁令,跑去洛阳见了文谦,再折返回来,就是为了向朕问这话?”他饶有兴味,“你何时变得这般愚蠢。”

“父皇只须回答儿臣此问。”裴渊不为所动,“儿臣只想知道,父皇此刻的内心。可认我这个儿子?”

殿上一时沉默,皇帝凝视着他,缓缓道:“朕的儿子不会这么跟朕说话,你又何尝拿朕当过父亲。”

裴渊与他对视,双眸浓黑如墨,似全无情绪,也不见一点光亮。

“从我出生时,父皇就这么认为么?”

“你出生之时?”皇帝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似在追忆,“你母亲声泪俱下,向朕保证你是我的儿子。朕信了她,还为她惩治了下毒害她的人,将你抚养成人。朕给她封号,赐你官爵,许你荣华富贵,让你享尽天下人十辈子也享受不到的尊荣。可你们母子是如何报答朕的?”

他说着,语气变得眼里:“你母亲欺骗朕,还怨恨朕。你抗旨、忤逆、仗着兵权不将朕放在眼里!朕当真后悔,当日信了你母亲那一番说辞,不曾将你赐死在襁褓!”

裴渊抬头,皇帝的目光灼灼,似又恨又怒,明亮得不同寻常。

心头寒冷如冰。

他能想象,这个他一直叫父亲的人,当年便是这副模样盯着还在襁褓中的自己。

──“……别恨他,他是你的父亲……”

母亲当年的话仍萦绕在耳畔,裴渊只觉遥远而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