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分号的祖师堂自然已经被焚毁,姜吾道便令人在自家宅院里布置了一处。每日着人照料,香火不停。
前几日,姜吾道还将晚云叫到府中,让她在祖师堂里和几位掌柜见了面,就算是正式的引荐了她这二主事。
“如今情形,家中简陋,只能当是走个过场。”那时,姜吾道对晚云道,“等日后屋宅都建好了,祖师堂修起来,再正式行个大礼。”
从前,晚云对这等去处都不甚在意,觉得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地方,留着不过是因为规矩罢了。但现在,她却有了想进去看一看的心思。
青烟袅袅。晚云点了一支香,在蒲团上跪下来。
两日来,她心中的苦闷无人可说,如今到了祖师爷,倒可以说一说。
文谦一片心意,想舍弃河西以成全晚云的心愿,但她不能应。
且不说河西仁济堂是方庆的心血,晚云不能自私至此,但为了仁济堂的将来,此事也断然不可行。
晚云知道文谦想将仁济堂的人马一步步从皇帝的控制下摘出来,皇帝也知道文谦的心思,故而以吞并仁济堂为威胁。
人为刀俎,仁济堂便是案上的鱼肉。
若想与皇帝谈条件,只能不断地割肉,这次是河西,下次又是哪里?剑南,关中,还是东都总堂?
对于皇帝而言,骨肉和爱人都可以用来算计和舍弃,毁掉仁济堂又算什么?但他毫不在意的事,落在仁济堂的师徒们身上,则无异于一场灾难。他们要么离开仁济堂,要么选择彻底沦为皇城司的爪牙,晚云想一想,就感到脊背生寒。
自己必不能让仁济堂败在这一代手里。
晚云在心中默默念祷了许久,拜了拜,将线香插到香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