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君偏偏就准确地意会到公子丹口中的‘他’是谁了。

只是见了一眼就被识破身份,长安君还是有些惊讶。

“很意外吗?”

公子丹见他神情,苦笑道:“公子是真惊讶,还是假意外?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像他。”

长安君这才明白。

嬴成蟜的眉眼、轮廓与嬴政一样更肖其父,因而兄弟二人的容貌也像了那么四五分。仅这四五分,竟也是叫公子丹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将王兄的容貌,恨不得要刻进记忆里啊。

而后,公子丹脸上的那种死寂与了然,骤然化成滔天的愤恨。

他猛然向前,走到长安君身边时又好似不知如何是好。公子丹于长案前反复踱了几步,就是不肯坐下。

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他愤慨地一甩长袖,指着长安君,一张略微圆润的脸蛋憋得通红:“他是叫你来看我笑话的么?”

长安君拧起眉头。

“你觉得秦王会派人来看你笑话?”他反问。

“哈哈,为何不会?”公子丹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番笑声。

他整个人都气得发抖,死死攥着拳头,手背的指节、经络因此发白发青:“我若知道他这么恨我,恨到灭我的国,我决计不会如此欢欣鼓舞地回来受辱!我以为……哈哈哈,我以为他是……”

到最后,公子丹说不下去了。

只是面对着端坐的长安君,公子丹狰狞道:“派你来,我倒要看看你回不去了,他会是什么反应!”

长安君:“……”

这,这算是维桢夫人给自己的考验么?

面前的公子丹近乎癫狂,却只让长安君觉得莫名其妙。燕丹是王兄的旧友,也是维桢夫人曾经的学生,他都知道,然而长安君不论如何也没想到,原来在现在的燕丹心中王兄竟然是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