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
赵维桢强调道:“我想不通你在怕什么。”
吕不韦:“……”
他没有笑。
烛火之下的吕不韦,大半面孔藏匿在阴影之中。没有了折射过来的光芒,那双清亮的眼睛近乎纯黑,极其摄人。
平日里他总在笑,笑得和气且谦逊,微弯的眼尾巧妙地点缀出他面上的无害,好像谁都能踩上一脚,谁都能轻蔑几分。
但当吕不韦不笑时,这细微下弯的眼尾就显现出深沉的意味。
他幸好没有笑。
没有摆出虚情假意的笑容,赵维桢才知道她与他是坦诚相对。
“一无所有时无所畏惧,”吕不韦若无其事地出言,表情近乎冷漠,“当家底越多的时候,就越怕赔个精光。到底是穷怕了吧。”
因而越发谨慎,越发贪婪,越要把眼前的一切都拢入怀中,越发的失去最初的目的与着眼未来的目光。
“维桢问我怕什么……”
吕不韦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
他的视线落在赵维桢的手腕处。那一杯水突然扬起,亦沾湿了她的衣袖。泅透的布料粘连于肌()肤上,一截皓腕裸()露在外。
最开始,吕不韦注意到的就是她这不过三寸的皮肤。
男人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我不知道。”吕不韦罕见地诚实回应。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世间有千万女人,但赵维桢就是赵维桢。吕不韦很清楚,若非她有野心、有能力,有着寻常女子比之不及的大胆和动机,他根本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任何女子都有可能成为吕不韦的妻子,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女人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