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明远在赌的就是,王雱能够出于对于他的了解和信任,把这个建议转达给王安石。而王安石能够借助其超脱于时代的眼光,看清他这个提议的本意,能够让这项建议偷偷摸摸地混在一众新法中予以出台,在尽可能少受攻讦的情况下收到回报,并慢慢地改变社会观念。

王雱坐在明远对面,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看样子应该是把二十多年所学的经义都在脑海里温习了一遍,实在是没觉得明远这项建议符合儒家大义——但要说它哪里不对,又偏偏说不出来。

最终王雱冒出一句:“行走在这道路上就要收费……实在是难以接受啊!”

岂料明远冲他灿烂一笑:“但朝廷征收路税却是可以接受的?”

如今商路货物运输,每过一个州县就要缴纳货物价值2的路税。这在明远看来,等同于朝廷负责修缮道路,并维护道路附近的治安。因此路过的商旅提交一定数量的税金作为回报。

这样一说,王雱的脸就红了。

只许朝廷征收路税,却不许民间为耗费巨资,辛苦营建的道路受“使用费”,这样听起来,着实有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味。

“远之,你的意思我已完全明了。我会代为向大人转达……”

王雱看向明远的眼神,却像是在说:请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过了两三日,王安石那边的讨论结果出炉。王雱不无遗憾地来找明远。

“远之,大人那里,因你的建议,出现了两派意见,谁也无法说服谁……”

明远的眼光一溜,王雱赶紧坐正了身体,用眼神表示: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