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坐在青石阶闭目养神。

随从守在她左右,眼看着天幕一点点暗沉下去。

“她们还没走吗?”

“没走,在外面呢。”

郁母嗯了一声不再问。

陵南的冬天入夜很冷,寒气往骨缝里钻。

“你再念一遍奚奚写的信。”

玛瑙听命。

随从为长公主殿下系好挡风御寒的大氅,季容唇瓣冻得发紫,她这些年保养极好,身子养得娇贵,寒风肆虐,是她从没吃过的苦。

左右看不下去,急着要去敲门,被她一声喝止。

“不想等,你们就滚回京城。”

“殿下——”

季容不耐烦地睁开眼,怒气方要发作,身后的门缓缓打开。

“夫人请殿下进去。”

堪比一阵及时雨浇灭季云章心头的火气。

她整敛衣衫,拍拍冻得发僵的脸,鼓起勇气迈进这道门。

柳薄烟纠结地坐在正堂,听着脚步声逼近,心跳到嗓子眼,对心上人的思念、爱慕,对仇人的记恨恼怒,一并涌上来,她庆幸自己看不见。

也感伤自己看不见。

不过是个瞎子。

她自嘲一笑。

“烟儿!”

季容喊了一嗓子,才发现喉咙干涩。

她呆呆地立在几步外,不敢上前,无颜上前。

“容姐姐。”

“烟儿……”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声轻唤,柳薄烟心中撕扯地厉害:“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