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随从当真从袖带摸出一方袖珍小圆镜。

对镜而观,季容眉头微蹙:头发乱了些,肤色白了些,身上的衣衫太华丽了些。

当年她与烟儿结识用的是化名,一则担心长公主的身份吓到她,二则实在不愿受母后影响,免得烟儿知道她是太后亲女,心生忌惮。

如今她要以故人的身份重新回到她面前,便不可再用化名。

二十多年的等待,足够使她有勇气面对这一日。

“故人?她是这样说的?”

“是,夫人,听那人的随从喊她‘长公主殿下’,不知……”

长公主殿下。

放眼大炎朝只有一位长公主。

便是威胁了她家‘女婿’的人。

可真是凑巧,平奚刚与她诉苦,这人就从千里之外的京城赶来此。

柳薄烟不是蠢人,她猜到一种荒诞的可能。

故人。

她心猝然生疼。

“她长得如何?”

门子张口道:“风华绝代,衣衫华贵,气质不凡。”

“不见。”

“是,夫人。”

……

“夫人说了,不见,你们快走罢。”

“怎能不见?我们千里迢迢日夜兼程赶来……”

“白鹿,住口!”

一声呵斥,名为“白鹿”的年轻随从噤声不言。

季容感慨地望着这道门:“曾经约好谷雨那日去西山放风筝,我带风筝来了,不知还算不算?”

陈旧的风筝被门子献到夫人面前,瞎眼的妇人看不见,只听婢子在旁形容了一番,蓦的眼眶含泪:“是她……”

“殿下,天快黑了。”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