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素来受命于皇帝,但实际上,还是上界仙宗的授命。
皇玄策虽贵为九五之尊,帝皇之位,可终究还是凡人之身,只在俗世朝廷间为尊,然而秦先羽乃是上界地仙,非复凡俗,挥手之间可以搬山填海。可以打杀千百万人,又岂是俗世之人可比?
倘如皇玄策亲自前来。倒还足见诚心。
如今只凭一道口谕,就想把一位货真价实的地仙召进宫中,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皇玄策名为叙旧,但大抵还是要寻求仙家妙法,为他延年益寿,甚至要这位仙人为他所用。
这点,不论是周主簿还是秦先羽,或是柳若音,俱都心知肚明。
周主簿暗自道:“这皇帝却也是糊涂了,当年初登大宝,倒还是礼贤下士,如今坐得尊位,高高在上,数十年过去,坐稳了位置,已是逐渐忘了礼敬二字,但凡遇事,尽是高高在上,哪怕眼前是仙人下界,他也自恃身份,仅下旨召见,全无诚意,如何得见仙人?其实也是我钦天监众多修道之人,俱是把持大德圣朝秩序,听命朝廷旨意,才让他把修道人看得轻了些。”
这般想着,他也颇为无奈。
秦先羽原本和皇玄策,倒还有几分交情可言,可经此一事,那浅薄交情,也都尽数消去了。至于当初的郭平,甚至谈不上交情,他也无意去见。
周主簿挥退了那人,道:“把那太监打发回去便罢。”
秦先羽说道:“原本还想去见当初那些长者的后人,经此一事,倒也不好去了。”
他拒绝了皇帝的邀请,反而去了别处,落在皇帝眼里,只怕会有迁怒。
周主簿说道:“有我在,倒不妨事。”
秦先羽微微摇头,说道:“当年故人俱死,甚至连苏大学士的儿子也都辞世了,如今大学士府的后人,恐怕都是孙儿一辈,不见也罢。”
周主簿微微点头,说道:“这倒也是,不过当初你声名大振,先后入了学士府,文相府,黎公府,倒是让他们沾了不少光。后来苏大学士逝,其子户部尚书犯了事,本该抄家处斩,也是因你的干系,从轻处罚,文相府和黎公府大多都隐约有些助益,借你的名,倒还跟许多修道人有了往来。”
秦先羽道:“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