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恩端着酒碗似有醉态:“清和是我与发妻所生,我生性易迁怒,害她吃了不少苦头,等醒转,再怎么弥补也不过是惹人生厌。

“一入宫门深似海,我是不愿见她跳进那泥潭,可于她而言,不在陛下身侧,何处又不是泥潭?

“靖国公府困她太久了,这世道也困她太久了。

“我的女儿,有大才,这是陛下早就见识过的,她若为后,内可治家,外可治国,她一门心思扑在陛下这,我阻拦不得,唯有成全。

“只是陛下切莫忘记当初承诺之事。好好待她,凡事上护她一护。为人爹娘,陪不了孩子一生……”

“我会好好待她。”

池蘅仰头饮下靖国公为她斟满的酒水:“明日早朝,还请岳父助我。”

他未置一词,抬手拿过酒坛:“最后半坛子酒,敬陛下!”

三百杯都喝了,还差这半坛酒吗?她郑重接过,此次却没再动用内力,生饮下半坛子美酒佳酿,喝得醉态微酡。

酒香被风吹开,偌大的靖国公府活像打翻了大半人高的酒缸。

靖国公身体大不如以往,醉后被下人搀扶着回房休息,池蘅丢下众人拐去【绣春院】,彼时光线温柔,蝉鸣欢快。

她能理解岳父的不舍,要她有女儿,冷不防养大了要嫁人,她也舍不得。

绣春院。

琴声悠扬,走到门口池蘅反倒舍不得进去打扰,驻足在那,静心聆听。

一曲毕,柳琴端来养护手指的一应物什,且瞧着自家小姐嫩白纤长的指节,心底好一番赞叹。

清和鼻子轻嗅,前院的酒味都飘到她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