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过去。

窗外下起凉凉的秋雨。

池夫人眼睛不敢眨地守在床前,不时拿湿帕子沾一沾清和干燥的唇。

唇上湿意传来,清和渐渐有了醒转之势。

鸦羽般的长睫轻颤,靠着毅力掀开眼帘,她迷迷糊糊地想:又熬过了一天。

“婉婉?婉婉?”池夫人不敢大声说话,轻轻柔柔地喊她。

当日之事她都听说了,心肝颤着,很怕儿媳有个好歹,更怕她有个好歹,女儿受不了刺激直接抹脖子殉情。

沉钝的意识慢慢有了两分清明,清和嗓音沙哑,声弱如蚊地喊了声“阿娘”。

她还晓得喊“阿娘”,池夫人忙不迭地谢天谢地。

她人醒了,别苑里的诸人再度开始忙碌起来。

清和侥幸捡了条命。

狄戎破的正是时候,天降的福运分拨的也恰是时候,姜煋姜道长来得及时,她本人也委实争气。

这条命得之不易,清和懒懒靠着软枕,浑身上下连根手指头都懒得抬。

池夫人且端着粥碗一勺勺耐心喂她。

听她喊池夫人“阿娘”,谢行楼眨了眨眼,薛泠弯了弯唇,暗道小阿蘅终于不再像根木头,晓得拉着未婚妻做成年人应做的事。

小可怜沈姑娘病容憔悴,要调侃她不急于一时,至少得等人好了再说。

薛泠欣赏她这坦坦荡荡有一说一坚韧不拔的性子,怕她卧床无聊,寻了好些有趣的新鲜玩意打算予她解闷。

清和仅仅是醒了,病得下不来地,日日在别苑精养,一来二去与薛泠交起了朋友。

“你那爹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