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一声“冒犯”,把人从床榻捞出来,手脚麻利地为她穿好外衫、戴好帷帽,背人走出客栈大门。
后半夜,整座望山城如从坑里挖出来的萝卜浸在装满盐水的黝黑陶罐,黑压压的。
外面刮着风,池蘅背着她直接往知县府邸跑,越跑越急,不止脚下急,心里也急。
背上的人一直没个动静,贴在后背的身子越来越热。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池小将军,孤独地奔在暗夜,冷不防被久违的惊惧击中。
她急得要哭出来,之前的佯装镇定统统化作鱼儿从嘴里吐出的泡,一戳就破。
“婉婉,婉婉你和我说句话……”
“婉婉?”
“清和姐姐?”
咽下喉咙的哽咽,池蘅稳住声线:“清和,你醒醒好不好?我一个人好怕……”
街边的野猫应景地嗷了一嗓子,听起来像极了小孩哭。
沈清和昏迷中只觉有人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她知道是谁,是以强撑着精力,用脸颊轻蹭那人的耳朵。
脸是烫的,池蘅的耳朵是凉的。
冷热相激,小将军喜极而泣:“婉婉!”
“阿池……”
沈清和伏在她背上,眼也懒得睁:“阿池……”
“我在,我在姐姐,我带你去医馆,咱们去看大夫,很快就到了!”她步子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