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策脱得只剩下了一条裤子,赤着上身,闻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随你。”
戚斐感激地道了谢,自觉离他远了一点。听着屏风后的沥沥水声,她排除杂念,坐到了床边的那张软垫擦头发。外套的衣兜里沉甸甸的,戚斐一摸,原来是之前林公子送给她的那盒香膏。
薛策洗得很快,带着满身温热的水雾走出来的时候,正好便看到了这一幕。昏黄的烛光下,她抱膝坐在了床边,蜷成了小小的一团。半干的乌发懒洋洋地堆在了她沐浴后粉粉的腮边。手里拿着一盒香膏,正在往白里透粉的脚丫上涂抹。
刚才的侍女以为她是个男人,给她准备沐浴后的衣服的时候,选的是男子里最小的那一种尺寸。但套在她身上,还是嫌有些宽了,尤其是领口。这样微微低头,前倾肩膀的时候,领口脱离了肌肤。从高处看去,可以看到底下娇嫩的肌肤,一直朝下绵延……
上辈子,薛策见得最多的,几乎都是黝黑粗糙的男人身体,崇天阁的师兄弟,军营的澡堂里的士兵……
在成亲的那个晚上,她穿的是厚重华丽的礼服,面上敷着面具般厚重的脂粉,也不似现在这般放松。所以,骤然看到她这么不设防和柔软的娇美样子,薛策就是一顿,心里头,蓦地生出了一种陌生而略微别扭的,不自然感。
仿佛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戚斐察觉到影子的变化,抬头,立即就把香膏收了起来,主动让开了位置,给薛策上去:“你来啦,上去吧。”
薛策吁了口气,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随口问:“什么时候买的?”
“哦,这个不是买的。你还记得那个林公子吗?这是他送我的。”
薛策忽然停住了,慢慢转过了头来,有些不善地盯着她。
戚斐茫然了一下,就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他看到我的手冻红了,才给我这盒香膏的,我觉得效果也挺好,就涂到脚上了。”
薛策的神色仿佛缓和了些许,鼻息里,轻哼了一声:“我没问你,不用急着跟我解释。”
等他转过去后,戚斐偷偷地撇了撇嘴。
口不对心,死鸭子嘴硬。
还说没有,变脸那么快,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