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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就有一个木桶。奈何,虽有屏风隔着,屏风却是半透明的材质,若隐若现,没有多少阻隔作用。

这段时间来,尽管戚斐身上的衣服总是换新,也会洗脸洗手洗脚,但也是好久没有洗过一次畅快淋漓的热水澡了,得亏身上一直没散发出什么异味。此刻见到浴桶,自然蠢蠢欲动。

薛策僵了僵,别开头,低声道:“知道了。”

他暂时出门去回避了一下。戚斐松了口气。内城的驿馆不愧是供给达官贵人住的地方,墙内有连通热水的管道,戚斐把木桶推到了管道下,灌满了热水。确定门窗都关好以后,拉开了衣带。

虽说烧着地暖,但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刹,还是立即就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

衣服滑落到了地上。戚斐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她今天终于体验到了那些女扮男装的人的不易了,必须用白布将前胸的玲珑起伏都裹紧、压平。这样不仅有些难以呼吸,在解开这几层布以后,胸前两团软肉也被勒出了深深的红印。她皮肤白,就更明显了。

水蒸气升起,室内一片氤氲,弥漫着朦胧的白雾。戚斐迫不及待地爬进了木桶,让热水淹没到下颌处,舒服地将头靠在了木桶边缘上,吁了口气。皮肤被烫得有些刺痛,忍过了这一阵后,就有一种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的放松感觉。

这个时代的人们,洗澡都是用皂的。虽然不像现代的香皂那样可以产出丰富的泡沫,但也清香十足,去油的效果扛扛的。等水雾渐散,水温不再滚烫时,戚斐才起水,忍着冻擦干了身,换上了驿馆的侍女给她准备的白色单衣——这种贴身衣物,比普通的衣料要轻薄很多,软软地贴在皮肤上。

稍微拧干头发后,她披上了一件外套,快步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她可没忘记薛策还站在外面,不敢晾着他太长时间。

黑漆漆的长廊中,一轮缺月之下,薛策抱着手臂,在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雪,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声音,他回头,目光在她身上一顿,没什么表情地问了一句:“好了?”

戚斐往旁边让了让:“嗯,你进来吧。”

薛策大步跨入了屋内。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他的身上裹挟满了冬日的寒意,仿佛料峭的冰雪化成了可见的刀锋,扑在了戚斐还有些潮意的脖颈上,冷得她轻微打了个颤。

屏风旁边的柱子上还挽着一道帘布。薛策掀开了帘布,走到了屏风后面,换掉了热水,看也不看她,开始解衣服。

戚斐站在门边,在寒风里哆嗦了一小会儿,下定决心,将门给关上了。

“那个,薛策……”她拢着衣裳,靠近了屏风后,小声问:“我可以待在房间里面吗?外面太冷了。”

这具身体毫无修为,弱得一批,而且头发还是湿着的,站在走廊里吹一吹冷风,明天就得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