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少年本就是个明理的性子,这世间哪有什么非黑即白的道理,真要掰扯起来,一切皆由自己而起。如此想着,灰衣少年忙攘袖回礼,再起身时,方才看清眼前那位同龄少年的模样。

明明只是中等偏上的五官,可搭配上那双温煦明亮的眸子,突然就有种说不出的温雅自在。就如银碗盛雪、明月藏鹭,只觉眼前人本该身在烟霞之外,又怎会让自己在这俗尘凡世中碰着?

怔忪了片刻,灰衣少年拱手回道:“君本善意相助,又何来误事一说?左右这菘菜味道平平,无甚妙意,待年末集会,再储些备用也算不得迟。”

闻声,郭瑾不由暗忖,这位小哥哥倒是个通情达理的君子脾性。

郭瑾连忙再揖,而后才将视线稳稳移到少年人面上。

很奇怪,方才远观本还文弱不堪,怎离得近了,却又让她瞧出一种松形鹤骨、道貌非常的感觉?这两种印象虽相互矛盾,但杂糅在一处,却是难得的合称自然。

更值得一提的是,这少年也太白了吧!

天天在田间地头干苦力都晒不黑的吗?这种防晒基因麻烦给她来一打好不好!!

对方虽然对她的行为表示出十二万分的理解,郭瑾心底却仍有些微弱的负疚感,可若是直接补偿,自己的现钱又肯定不够。

这要如何是好呢?

郭瑾蹙眉深思,扒拉着最近的脑存量,蓦地回想起方才那些农民伯伯谈及的犁车一事。

郭瑾起了心思,直接端起攀谈的架势,试探性转移话题道:“不知兄台家中可有犁车?”

若是有的话,自己不妨免费帮他改版成曲辕犁;若是没有,直接送他一辆也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