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又能有多少?

刘贵的名字叫做“贵”,却真真正正是个寒门贵子。

而且, 他还是个很有操守的寒门贵子, 平日里除了俸禄和润笔, 基本没有额外的收入。

他借钱, 也不是干别的, 是因为前年的时候, 他的老母亲病重了, 他实在是没法子了, 才朝国库借了二百两银子,给他母亲抓药、买些补品。

他想着, 等母亲病好了, 他再慢慢攒攒, 把钱还回去。

可二百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攒了三年, 还差四十多两。

先前圣人免了老勋贵们的债务, 让刘贵心里生了侥幸之心,想着他一腔忠心,圣人定是看在眼里的, 会不会也免了他的?

但圣人雷霆手段一出,刘贵便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从希望到失望,再看看一贫如洗的家里,刘贵心里难免生了怨气,在和母亲说话的时候,就带出来了一些。

能把刘贵教得那样清正,刘母本身就是一个很有操守,很明事理的老太太。

听了儿子的怨言,刘母当即便拉下脸来,呵斥道:“孽障,你给我跪下!”

刘贵速来孝顺,见母亲突然动怒,心下惶恐不已,急忙双膝跪地,不知所措地说:“若是儿子哪里做错了,母亲尽管责罚,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罚?我自然是要罚你的。”

刘母转身拿起扫帚,“啪、啪、啪”三扫帚柄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背上,怒气冲冲地说,“为娘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昔日为娘病重,是圣人仁慈,允许你从国库里借了银钱,才捡回为娘的一条命来。如今,圣人到了用钱的时候了,不过是让你把借的钱还回去,你便心生怨怼。你且说,为娘何时教你忘恩负义了?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思为君分忧,反而与奸佞同流合污。你……你……”

刘母越说越气,一下子靠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母亲,母亲,母亲息怒,母亲息怒!”刘贵膝行到母亲身前,不住地磕头请罪,“是儿子鬼迷心窍,一时糊涂了。母亲,儿子往后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呀!母亲责罚孩儿吧,千万莫要再动怒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