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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骜说到这里,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伟岸地看着粼粼的湖水,说出半句尤瓦尔·赫拉利的名言:

“你看到了困境,却找错了问题——这不是男女之间的博弈,而是富男和穷男之间的博弈,女人根本就没在牌桌上。”

“女人……根本……就没在牌桌上?!”萧穗仔细咂摸着这番话,醍醐灌顶之间,瞬息觉得面前的小弟弟好深邃。

有一种“他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跟咱追求的压根不是一个位面”的错觉。

如果她知道什么是星辰大海和位面的话。

这个世界,竟然那么大、有那么多美好的可能性,有那么多种她听都没听说过、但逻辑上很自洽的价值观体系。

而自己,却在那里自怨自艾。自以为不符合马列原教旨道德的人,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萧穗回想着这两年自己在杂志上发表的那些散文,诗歌。曾几何时,她觉得自己是心比天高、命如纸薄的绝色才女。

现在看看,写的都什么幼稚玩意儿……

说得好听,叫伤痕文学,说得不好,就是无病呻吟。

她想着想着,从背后环住顾骜的腰,双腿渐渐酸软,蹲坐在地上,把脸靠在顾骜的大腿上:

“我不想死,我想上大学……真的,我是真心的,帮我最后一次吧,我在前线会小心的,当完这次战地记者、用功劳洗刷女流氓的污名后,我就安心复习去高考。一年多前,刚刚宣布恢复高考政策的时候,弟弟和表姐还给我来信,让我一起准备。都怪我颓废,当时满脑子都是没脸活下去……”

顾骜抚摸着小姐姐的长发,像撸猫一样安慰:“现在也不晚,你才19岁,上大一很正常。这两年,20多岁的大学新生,还是比例很高的。”

萧穗执拗地抬眼盯着顾骜:“那你是肯帮我了?”

顾骜:“英勇不等于鲁莽,只要你真心肯注意安全,我就帮你。”

萧穗连忙一抹眼泪:“那必须的,知道我才认识了这么一点点世界,谁舍得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