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再把手放下来,直视着面前距离自己只有数步之遥的副长。

然后,她缓缓举步,就那么一步一步地穿过整个房间,来到了他的面前,掌心向下,微微抬起了右手。

土方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类似疑惑不解的神色。可是他仿佛已经惯于配合她的任何令人无法理解的行为;于是他也顺从着那种长期以来养成的默契感,掌心向上,朝着她伸出了左手。

柳泉凝视着自己悬在他手掌正上方的那只手。那只手的手背依然光洁细致,皮肤白得近乎透光似的,看不到掌心因为长期握刀战斗而磨出的细小的茧。

她忽然抬起头来,凝望着土方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轻轻一笑。

“土方先生……你还记得我给你留下的纸上写了什么吗?”她用一种几乎近似于温柔惆怅的语气低声问道。

土方没有说话。她好像也并不需要他回答似的,顿了一下就紧接着说道:

“我并不像您,对俳句并没有很深的造诣……从前为了让您对我产生好感,也强行读过一些书……”

她停了一下,嗓音里带上了一抹混合了心虚、歉疚与遗憾似的语气。

“可是,到了那个时候,我的脑海里浮起的,仍旧是这么样的两句话——”

“‘早知原是梦,不做醒来人’。”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出口,她的头深深地垂了下去,仿佛有一颗水珠,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就那么坠了下去,无声无息地落到了地上。

土方也似乎注意到了那颗可疑的水珠。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十分不忍似的,沙哑着嗓子说道:“……是和歌,对吗。”

她依然低垂着脸。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可是他听到她奇奇怪怪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