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正在通报着噩耗,她的声音却显得极端冷静。

村田新八震诧了一瞬间,然后因为失血而变得迟钝的大脑才后知后觉地从这一句话里接收到应有的信息量。

西乡先生……已经死了吗?既然提到了介错人是别府晋介,那么说明西乡先生是自行切腹的,并没有屈死于那些官军的小卒之手,是吗?

“哈、哈……”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感到自己的肺脏大概是拒绝工作了,他时而有窒息憋闷之感,不得不张大了嘴,借助嘴巴呼吸空气,就像是一条离水的鱼那般。

等到他终于攒够了力气再度开口的时候,他有点惊讶地发现她居然就蹲在他的面前,耐心地等待着他说话似的。

“是、是吗……终于、也到了……这一天啊……”他艰难万分地说着,几乎是一个一个音节地从自己已经变得僵硬的喉咙中挤了出来;胸口仿佛灌满了水泥灰浆一般,有又沉重又黏稠的什么东西重重挤压在那里,似乎马上就要逼出他肺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似的。

他没有再集中精神去看她。事实上,他觉得自己现在也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他那逐渐涣散的目光,现在盯着的终点,是他刚刚在地上发现的东西——他的刀。

现在,那柄刀丢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上。刀刃染满血迹,不过切腹是够用了——可惜,以他现在的力气,是再也够不到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柄刀,直到她好像注意到了他这种隐秘的渴盼似的。

他看到她半直起身走过去,拾起那把刀,又走回了他的身旁。但是,她并没有立刻把刀递给他。

这种奇怪的行为令他费解了片刻,不得不又花了一点时间才攒够开口询问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