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顿了一下,伸出手去按在对方颈间的动脉上——已经感受不到跳动了。
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至少她现在知道了,村田新八就在前面,并且,直到这一刻说不定还活着。
有个疑问她很想问问他。或许也只有他能够给出答案。
柳泉继续弓着腰,沿着堡垒间的狭小通道一路快速小跑。
而在这段垒壕的另一端,子弹则更加密集。
村田新八在烧掉那件缝着照片的洋服外套之后,身上就只穿着衬衫、长裤和西式马甲。此刻他满面烟尘,白衬衫已经被血染成了一块一块的红色,马甲也破破烂烂的;他的裤腿上有一块深色的痕迹,他拖着那条腿一瘸一拐地来到一处很难得地基本上还完好无损的堡垒前,顶着四处乱飞的枪林弹雨,十分艰难地爬上那堆沙袋,然后一翻身就向着堡垒内侧掉落了下去。
他已经开始不听使唤、有点笨重的身体砰地一声砸在了沙袋后的地面上。他咬着牙,扛过那一阵身体的各处传来的疼痛,慢慢挪动身子,猛地一下背靠在了那堆沙袋上。
在官军没有冲上来或者炮弹没有正正落在这座堡垒上之前,这里暂时算是枪弹射击的死角;村田新八往后仰靠着那堆凹凸不平的沙袋,长长地缓了一口气。
他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可是——
他感到了一阵寒冷。身上的伤口流出的血,像是要带走他全部的生命力那样,好像不管时间怎么流逝,那里流出的鲜血也不会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