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数大了,前年还能下楼遛弯,去年就不行了,器官衰竭。”章辟疆唏嘘,“医生说,就这两年的事。走的时候明白着呢,见家里人都在,还把柜子打开,挨个分东西。”
长辈聊得投机,晚辈就有点碍眼。
苏睿打发儿子,“你弟弟第一次来,也不知道尽地主之谊,带人家在院里逛逛,再去你房里坐坐。我和你姑父说说话”
章辟疆感激涕零,落下两行热泪,垂首半晌才哽咽着骂:“见到长辈也不招呼,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叫舅舅了吗?”
杂种蔫头耷脑,盯着脚面:“舅舅。”
章辟疆板着脸,“跟你表哥赔不是。”
杂种梗着脖子,不肯看他,半天才挤出一句:“表哥。”
谁稀罕,苏慕云笑得云淡风轻。
苏睿用惜才的目光打量杂种,“这个头,这身板!比慕云小两岁吧?”去书房拿出个檀木盒,“头一回来,收着吧。”
见面礼是名贵的文房四宝,外加一柄军用匕首,真家伙,不失苏家军人本色。
好好的东西,给杂种算是浪费了,这家伙识字吗?苏慕云不屑。
片刻之后,两位长辈去了书房,就剩他和杂种大眼瞪小眼。
苏慕云怎么瞧对方怎么不顺眼,对方显然也这么想,在椅中坐得笔直,一口水也不肯喝,目光避他远远的,像是看一眼就难受。
章辟疆就这么又成了苏慕云的姑父,他捏着鼻子认了;杂种章延广也成了苏慕云的表弟,当然他是不认的。
小孩子才追究对错,成年人只分利弊。
章老爷子地位不如苏家祖父,可章老爷子两个弟弟还在,当年也是手握实权的大将。章家二代以章辟疆为首十一人,章家三代包括章延广在内二十余人,自幼从军者有之,仕途稳健者有之,留学经商者亦有之,章氏家族蒸蒸日上。